4

沈聽序再回來時，發現家裏不再像之前那麼整潔。

他脫下來的衣服沒人洗。

飯也沒人做。

他深呼吸幾次後，才委屈巴巴又來找我。

發現我正在收拾行李。

終於慌了。

“阿洄，你這是做什麼？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麼，你相信我。”

我停下動作，似是不解地望著他。

“沈聽序，我和你不是合法夫妻，還賴在這裏做什麼呢？”

他卻瘋狂搖著頭，反複重複。

“不是的，不是的，你就是我的妻子！”

是嗎？

我翻出手機，打開網頁。

上麵有一個評論廣場。

詞條是曬出攜手相伴多年的夫妻合照。

評論最多的，是沈聽序和陸筠的照片。

一張接一張，網友自發蓋樓把他們的合照頂了上去。

【突然發現沈老的妻子好像變好看了，以前的顏老有這麼漂亮嗎？】

那張，是三年前他去的三亞演奏會。

蔚藍色的天空下，西裝革履的沈聽序牽著一身旗袍的陸筠，光腳走在細白的沙灘上。

兩個人因為海風吹拂，發絲交纏。

陸筠笑著靠在他的肩膀上，害羞地像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

而那兩天，我查出闌尾炎，給他打了幾個電話。

他都沒接。

沈懷霄在外地出差。

是我一個人簽的手術同意書。

我翻著照片，每張都記錄著他和陸筠在不同地方的身影。

別人喊她顏老，她也欣然接受。

不知什麼時候，她把自己變成了明麵上的顏洄。

而我，成了她的影子。

沈聽序揮開手機，試圖說服我。

“我隻是為了幫她應付家人，沒有別的。”

我卻冷笑道：“沈聽序，我是老了，不是瞎了。”

他攔不住我，眼睜睜看著我打車離開。

畢竟，我沒有那一紙束縛。

天高海闊任我飛。

他勸不動我，隻能求到沈懷霄身上。

我從大平層醒來時，發現難得睡了個好覺。

不需要五點就起床給沈聽序準備早飯。

也沒有一天到晚做不完的家務。

可沈懷霄的到來，卻讓我沉了臉色。

他一進門，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斥責。

說我不負責任。

說我越老越任性。

他好像已經忘了，誰才是生他養他的母親。

事事都站在他爸和陸筠那邊。

最後，他在我的房子裏轉了一圈，有些不耐。

“媽，你看，你最後不是還要搬進我爸的房子裏嗎？”

“你早就沒了工作，一切都靠我爸掙錢，你現在和他鬧掰，以後誰養你？”

我突然想明白，原來他以為，家裏的開支都是沈聽序在承擔。

可他不知道。

沈聽序徒有音樂家的虛名，其實根本沒有積蓄。

家裏所有的開支，都是我的退休金。

就連他的工作，也是我找的關係。

這套大平層，是研究所給我的。

和他沈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還想再說，被我打斷。

“既然你這麼喜歡陸筠，那去做她兒子好了。”

他愣了一下，也沉了臉色。

“媽，你要這麼不知好歹，以後可別後悔！”

我把他趕出去，利落關門。

誰後悔，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