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有一個溫柔爸爸和瘋子媽媽。

她愛爸爸愛到病態。

翻他的手機，跟蹤他的行程，歇斯底裏地質問他是不是有情人。

後來，她甚至把我也當成了假想情敵。

夜裏我常驚醒。

看見她站在我床邊死死盯著我。

上了大學後，我終於逃離了她。

沒有她的日子，連空氣都是自由的。

我在心裏暗想，“沒有媽媽可真好。”

直到那天，我偶然回家。

發現，媽媽真的消失了。

......

“晚晚，你爸又給你寄零食啦？”

周婷抱著快遞盒衝進宿舍。

“你爸也太寵你了吧？每個月都寄兩三次零食！上次那個手工曲奇超好吃！”

我接過盒子，爸爸熟悉的字跡寫著“晚晚學習別太累”。

“沒辦法，誰讓我是他的小公主，他特意為我學著做的。”

我笑著拆開，將零食分給大家。

“而且你爸視頻時好溫柔啊！”

李敏湊過來。

“上次還說我們家晚晚麻煩你們照顧了，聲音蘇死了！”

“不過你為什麼都不跟媽媽視頻啊？肯定也超溫柔吧？”

周婷突然問。

“家長日能見到你媽媽嗎？上次視頻我看見你爸書架上有張婚紗照，你媽穿旗袍美得像明星！”

我一頓。

溫柔？

才不是。

她看爸爸的眼神永遠帶著一種病態的占有欲。

初中時爸爸下班回家晚了幾分鐘，她就會站在門口。

死死盯著他，抓著他的外套，四處嗅聞。

然後質問，“為什麼這麼晚回來。你今天見了誰？”

爸爸總是無奈地笑，任由她質問。

甚至在她歇斯底裏地摔東西時，也隻是輕輕抱住她。

低聲哄著，“別鬧了，我隻有你。”

可她的懷疑從未停止。

甚至有一次，我和爸爸在客廳打鬧。

可一轉頭，就看見媽媽站在走廊陰影裏盯著我們。

那眼神讓我渾身發冷。

高中後，她似乎安靜了一些，可又像是更瘋了。

我常常在半夜驚醒，感覺到有人站在我床邊。

黑暗中，她的呼吸很輕，就那樣站著。

一動不動看著我。

後來她大概是真的瘋了。

經常神情恍惚，甚至開始叫我“賤人”。

就因為我吃飯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爸爸的腳。

她就摔碎飯碗朝我怒吼。

“滾出我的家。你以為裝成學生模樣就能勾引他了？”

我曾經試著和媽媽好好談談。

但得到的是她冷漠的逃避。

我漸漸學會避開所有和她獨處的機會。

吃飯時盯著碗，客廳聽見她的腳步聲就躲進房間。

從那時候起，爸爸成為了我的全部依賴。

他會在我躲進房間時輕輕敲門，端著熱牛奶問。

“今天學校怎麼樣？”

我隨口說想學鋼琴，第二天他就買來鋼琴；

我提了句想看海，周末他就開車帶我去海邊。

想到周婷提起的家長日活動。

不能讓媽媽來，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