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活了二十六年，我才搞懂我媽的真實想法。

她又凶又惡，眼神鋒利得彷佛在看一個仇人。

我說：“你把卡給我，我給你留十五萬。”

除去政府的補助跟我自己拿的獎學金，這些年，二十一年，她大概給我花了不到八萬。

算上這些年的吃穿，我給她十五萬，就當還了本息。

我媽沒想到我這次態度這麼強硬，一下子就變了模樣，試圖像以前那樣哄好我。

她做了一桌子菜，鯽魚豆腐湯，紅燒豬蹄，青椒炒肉……

都是我弟弟喜歡吃的。

她根本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甚至在湯裏加了兩把香菜。

我從小討厭這玩意，幾乎從來不沾筷子。

最重要的是，我對這東西過敏。

她舀了一勺湯倒我碗裏。

“多喝點，對身體好。”

我放下筷子，淚珠子在眼裏轉來轉去，卻沒有落下來。

盯著上麵飄著的香菜葉子，我覺得惡心。

“我不吃香菜，過敏。”

說完，我就走了，桌上的菜一口沒動。

昏黃的燈光下，我媽有片刻失神。

回單位前，她答應我，把工資卡交給我。

前提是，我能找個男人結婚，把自己嫁出去。

用彩禮換工資，算盤打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