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江臨川,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三個月前的他,連我小小的肩膀痛都要驚動全城名醫。
現在怎麼就連我和孩子的生死都不管了?
江臨川抱起薑薇,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臨走前,他囑咐下屬,「讓夫人在這裏反省,誰也別動她。」
話音剛落,一陣劇烈的絞痛再次襲來。
小腹裏像有猛獸在撕扯啃咬。
數十雙眼睛冷眼旁觀。
我痛的打滾,還在祈求他們給我解藥。
我不能就這樣看著肚子裏的生命一點點消逝。
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我痛到視線模糊,恍惚看見初遇那天的江臨川。
那天,我差點被人販子強擄,是江臨川路見不平。
數十把刀抵在江臨川麵前。
而傳聞中飲血啖骨的絕命毒師,笑著張開雙臂,絲毫不懼。
在其中一把刀發力之前,我奮力掙脫,衝上去替他擋刀。
刀尖紮進我的身體,我倒在血泊中。
隻看到他猩紅著眼,在刀光劍影中血洗仇家。
而我成了聞名全城的血海事件裏,唯一的活口。
他帶我回家,親自為我取子彈療傷,找出無數名藥來為我調養身體。
他說從沒有人像我這樣,連命都不要地護著他。
他用一次次的保證,一次次不厭其煩的蛻變來破開我冰封的心。
求婚那天,他為我種下遍地玫瑰,滿手血痕,
「晚晚,我江臨川這輩子、這條命都是你的,隻要你一句話,我上刀山下火海。」
他單膝跪進滿地荊棘裏,染血的掌心托起鑽戒:
「嫁給我,我會給你幸福,我保證。」
就是這一句保證,我一頭紮在愛情裏快十年。
可現在,這個曾把誓言刻進骨血的男人,卻要剜出我的孩子去續他妹妹的命。
不知哭了多久,喉間的血腥味漫開。
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闖了進來。
他們用紮帶粗暴的綁住我的手腳,把布團塞進我的嘴裏,將我抬上手術台。
江臨川張開我的眼睛,逼我看他手裏的強光手電筒,
「乖,手術全程無麻,你要盡量保持清醒。」
「我們要開始手術了。」
他話音剛落,刀片就以極快的速度刮開我的腹部。
我疼得尖叫,指甲把手術台抓出一道道的血痕。
江臨川取出毒針,紮進我的頸間,
「晚晚,薇薇需要靜養,你不能再大喊大叫了。」
「手術結束,我為你注射解藥。」
下一瞬,喉間一陣火燒。
我的身下被一刀刀的撕扯。
我聽見器械碰撞的金屬聲,聽見醫生冷靜的指令。
甚至聽見自己心臟瘋狂撞擊肋骨的聲音。
卻唯獨發不出半點慘叫。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多年前站在天台邊緣的自己。
寒風刺骨,卻比不過此刻的萬分之一。
隨著一陣絞痛從腹中傳來,我留下一句話,
「江臨川,孩子不能死......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