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的黑色奔馳像一道失控的黑影,以近乎瘋狂的速度在馬路上疾馳。
車窗外烈日高懸,連風都帶著灼人的溫度。可車內卻像籠著層冰。
林清婉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片冰涼。
如果那本離婚證是真的,那他該是對自己有多失望,才會瞞著她也要選擇離婚!
更讓她心驚的是,她還打掉了他們的孩子,那他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車都還沒完全停穩,林清婉就推開車門,幾乎是踉蹌著衝向別墅大門。
路過小花園時,她的餘光瞥見本該盛開著99朵曼塔玫瑰的花圃,此刻竟光禿禿的,隻有幾個深淺不一的窟窿和花樁留在泥土裏,像一道道猙獰的傷疤。
林清婉的腳步頓了頓,心臟像是被那片空蕩狠狠攥了一下。
她別開眼,加快腳步往別墅裏衝,厚重的實木門被她一把推開,“砰”地撞在牆上。
客廳裏依舊幹淨整潔,水晶燈折射著冷光,沙發上的抱枕擺得一絲不苟,可空氣中那股熟悉的、季淮川常用的鮮花香氛氣息,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發瘋般尋找。
臥室裏,他的襯衫搭在床位,好像從未離開。書房裏,他畫了一半的寫生畫還攤開著,素描筆斜斜地壓在紙角。陽光房的藤椅上,還放著他看了一半的育兒書。
到處都是他的痕跡,可卻沒有他的身影。
林清婉的心口突然空了一塊,失去什麼的恐慌感席卷了她。
走廊盡頭,傭人正彎腰擦著壁櫃,林清婉幾步衝過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先生呢?先生去哪兒了?”
傭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一哆嗦,手裏的抹布“啪”地掉在地上。
她看著這個許久不回、此刻卻滿眼焦灼的女主人,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一道冰冷的聲線從樓梯口傳來,林知微冷漠的站在那裏,眼中沒有絲毫溫度,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林清婉猛地回頭,眼底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她衝過去,一把揪住林知微的衣領,力道大得幾乎要將那層布料撕碎:“是你?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們一起騙我!”
她的聲音嘶啞,帶著失控的顫抖:“那本離婚證是真的,是你幫他辦的手續,是不是?你告訴他,我沒簽字,這婚不算數!我那麼愛他,怎麼能走?”
林知微被他拽得踉蹌了一下,卻沒掙紮,隻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你愛他?”
“姐,你愛他為什麼要打掉他的孩子?”
林清婉的手猛地一鬆,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手,瞳孔驟縮:“他是因為這個才走的?”
“遠遠不止。”林知微站直身體,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你忘了?爸逼他做骨髓穿刺,是你點頭同意的,結果導致他身體極度虛弱,可你還用他的父親要挾,逼著他去做那個專訪節目!”
他頓了頓,眼神像刀子一樣剜過來:“那天在台上,是誰任由別人推搡他?是誰在他摔倒後,眼裏隻有別的男人,事後還打掉了他的孩子!”
“他那天,昏倒在花園裏,也是那天,他決定離開你。”
林知微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塊巨石砸在林清婉的心上。
她踉蹌著後退,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畫麵,此刻爭先恐後地鑽進腦海裏裏,叫囂著都是她的錯。
她的手開始控製不住地發抖,連帶著嘴唇都在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