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燈忽然亮起,程禹川走近,毫不留情地用腳踹了踹我,不耐煩道:“裝夠了就起來。”
我沒回應他的話,內心一片麻木,他皺著眉伸手扶起我,見我慘白的臉,麵色柔和了些。
“小妤,你也知道婉婉現在的病經受不起一點波折,你就順著她一點好不好?”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就當是為了我也忍一忍。”
聞言我隻覺可笑,隻覺得他此時的關切無比虛偽。
心底不由泛起悲涼,我的付出,深切的愛意,如今都成了最鋒利的刀刃,割得我生疼。
之後我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回到房間,鑽心的疼痛讓我幾近昏厥。
簡單的包紮了身上的傷口,忍著疼躺在床上,卻根本無法入眠。
半夜,我出了房間準備去尋些止痛藥,卻聽到了些曖昧的聲音。
而這聲音傳出的地方正是薑婉的房間,門縫中隱約能看到裏麵的兩人交頸纏綿的畫麵。
但這場麵卻激不起我一絲情緒的波瀾,內心十分平靜。
像是暴風雨過後的死寂,所有的愛與恨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隻剩下無盡的嘲諷。
我靜靜地靠著牆,隻有徹骨的失望與疲憊,現在才發現我在這段感情裏的執著是多麼可笑。
我吃了藥回到房間,許久才緩過神,顫抖著拿起手機。
我翻出一個號碼,沒有絲毫猶豫地按下了撥通鍵。
電話接通,對麵傳來溫和的問候,我深吸一口氣,語氣平穩而堅定。
“老師,我是宋妤,之前您說讓我去d國複健以及深造,我想好了,我去。”
“我會盡快處理完這裏的事,不過可能時間會久一點。”
當初我整個人都陷入黑暗中,唯有畫畫能讓我內心安寧一些。
也正因此,我被一個前輩發現天賦,她收了我當學生,也曾生氣我在最好的年華放棄前途。
但我出獄後她卻又經常聯係我,像一個母親般關懷我的生活。
如今我在這裏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是時候該去追尋我未完的夢想。
天剛亮,我出了房門,薑婉和程禹川坐在桌前,傭人正將他們用過的早餐都收下去。
她故作驚訝道:“我都忘了你還在家了,這早餐也沒準備你的份。”
“不然,你將就一下,我們家團團沒動過的。”
說著,她彎腰拿起地上給寵物狗盛放食物的餐盤擱在桌上,眼裏滿是惡意。
就在這時,電視上播放著此次威尼斯銀獅獎終選入圍作品。
我一眼就看見了其中一幅,和被她撕碎得那張完全一樣,但底下的署名卻是薑婉。
“你偷了我的畫?”
薑婉神色有一瞬間慌亂,眼神閃躲著不敢看我。
程禹川此時卻不在意道:“宋妤,就一副畫而已,你手都廢了,還要這些虛名幹什麼?”
“再說了這本就是你欠婉婉的,你害死了她母親,你就是個禍害。”
我扯了扯唇角,“所以,你當初接近我也是為了幫她?”
“是,那又如何?這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
我平靜道:“程禹川,我們離婚吧。”
他嗤笑一聲,抬手死死掐住我的下頜,語氣冰冷,“你覺得我會放你離開嗎?”
“我的命是她救回來的,所以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一絲機會傷害到婉婉。”
在他眼裏我不過是一個隨時可能傷害薑婉的隱患,一個被他禁錮在這場無愛婚姻裏的可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