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禹川早早來到醫院,不顧我此時虛弱的身體,執意接我出院。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門口,臉色慘白,憔悴得不成樣。
但他也隻是看了一眼,便催促著我上車。
“網上那些事都是捕風捉影,你別在意,過段時間大家就都忘了。”
他語氣輕鬆隨意,仿佛我所遭受的一切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滿心都是諷刺,當初薑婉在自己的賬號上發布了一張她的畫,卻被網友說不好看。
他當即就大發雷霆,逼得對方刪帖道歉,對待薑婉他是如此在意,而到了我這裏卻被要求當作無事發生。
原來不是不關心,隻是我不是他在意的那個人罷了。
回到家,薑婉見到我便一臉鄙夷地退後幾步。
“離我遠些,也不知道有沒有染上什麼臟病。”
我沉默著沒說話,卻突然看見了地上被撕碎的畫。
那是我耗費無數心血完成的作品,早應交上去參賽的,如今卻出現在了這裏。
我幾步衝上前,聲音因憤怒而微微發顫:“你為什麼要撕碎我的畫?”
她挑了挑眉,滿不在乎道:“畫得這麼差,留著也是占地方,我就順手處理了,你還得感謝我呢。”
我踉蹌之下碰倒了桌邊的杯子,薑婉立即就沉了臉。
“下賤的東西,真是不長眼,這可是禹川特地從國外給我帶的全球限量款。”
“你必須給我跪下道歉,否則沒完!”
薑婉眼淚汪汪地靠在他懷裏,看著我時麵上卻滿是得意與譏諷。
“宋妤,不過就是一副破畫罷了,你到底在矯情什麼?趕緊跪下給婉婉道歉。”
程禹川眉頭緊皺,眼神寒寂,那冷厲的聲音如刀般刺的我生疼。
轉過頭他又柔聲安慰薑婉道:“我下次給你帶更好的,別難過了。”
“禹川,你真好。”
我無暇顧及兩人此刻的親昵,蹲在地上顫抖著手試圖拚湊回原來的模樣。
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裏彌漫著鐵鏽味,破碎的紙張根本無法複原,就像我如今支離破碎的心般。
見我這樣無視他的話,程禹川臉色愈發陰沉,眼裏滿是不加掩飾的嫌惡。
他走到我身邊,語氣冰冷又強硬,“宋妤,跪下道歉,別逼我動手!”
隨後他大力鉗製住我,讓我的膝蓋狠狠磕在滿是尖銳碎片的地麵上。
鋒利的碎片深深紮破我的皮肉,鮮血在地上蔓延出一片殷紅而絕望的痕跡。
他見狀卻沒有絲毫心軟,手上的力道反而更重,將我死死地按住,企圖把我的倔強和自尊都碾碎。
我一聲不吭,隻有顫抖的身體和不斷滴落的淚水,暴露我此刻的痛苦與無助。
薑婉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唇角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裝什麼可憐呢?不就是跪一下,至於這麼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嗎?”
許久我才從幹澀的嗓子裏擠出微弱而顫抖的一聲,“對不起。”
這三個字,飽含著無盡的屈辱與痛苦,顯得如此無力又悲苦。
此刻的痛苦讓我身體頓時不受控製倒地蜷縮成一團,忍不住發出哀號。
程禹川眉頭緊皺,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少在這兒演戲,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說罷他便攬著薑婉轉身離開,留給我一個無情又冷漠的背影。
我隻能無助地躺在地上任由痛苦席卷,很快便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費力地睜開眼發現四周一片漆黑。
膝蓋和掌心的傷口早已幹涸,血痂與碎片緊緊粘連,稍微一動,撕裂般的刺痛感再次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