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地獄般的試藥後,太醫終於確定了藥方。
孟離淺和孟青吟的病情漸漸好轉,而京城的瘟疫也開始平息。
啟程回京那日,陽光明媚得刺眼。
孟離淺虛弱地靠在馬車裏,聽著車廂裏孟青吟歡快的笑聲。
“晏哥哥,我餓了。”經過城中最大的酒樓時,孟青吟拽著晏驍的袖子撒嬌,“聽說這家酒樓極有名,我們在這兒用餐好不好?”
晏驍素有潔癖,從不在外用餐。可看著孟青吟期待的眼神,他竟溫柔地點了點頭:“好。”
孟離淺沉默地跟在後麵,看著他們並肩走上樓梯的背影,晏驍的手虛扶在孟青吟腰間,那樣小心翼翼,仿佛捧著什麼易碎的珍寶。
點菜時,晏驍點的全是孟青吟愛吃的,水晶蝦餃、蜜汁火腿、糖醋鯉魚……每報一個菜名,孟青吟就驚喜地輕呼一聲。
輪到孟離淺時,晏驍沉吟片刻,竟轉頭對她說:“你自己點吧。”
孟離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她曾無數次告訴晏驍自己最愛吃什麼,可他一句都沒記住。
而孟青吟不過隨口提過一次的喜好,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正用飯時,隔壁突然傳來打鬥聲!
“砰——!”
一聲巨響,薄薄的牆壁被撞破,一道人影猛地朝他們飛了過來!
電光火石間,晏驍一把攬住孟青吟,迅速閃到一旁。
而孟離淺躲避不及,被那人重重撞倒,散架的木桌狠狠劃過她的肩膀,鮮血瞬間浸透衣衫!
混亂中,孟離淺艱難地撐起身子,看見晏驍正緊張地檢查孟青吟是否受傷,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最後還是侍衛將她扶起,送上馬車。
車廂內,晏驍的注意力全在受驚的孟青吟身上,他輕聲安慰著她,將披風裹在她肩上,卻對孟離淺肩頭滲血的傷口視若無睹。
直到下車時,孟離淺不小心牽動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了?”晏驍這才注意到她的異樣。
“方才在酒樓,被那人撞倒時,桌子劃傷了肩膀。”孟離淺平靜地說。
晏驍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她從未見過的情緒,似是愧疚,又似是心疼。
“快進去,我給你上藥。”
進房後,他剛要取藥,孟青吟卻攔住他:“晏哥哥,讓我來吧,女子之間更方便些。”
晏驍猶豫片刻,點點頭:“也好。”
他將藥膏遞給孟青吟,“我在外麵等。”
屏風後,孟青吟的笑容瞬間冷了下來,她挖了一大塊藥膏,卻在指尖悄悄混入了鹽粒。
“姐姐,忍著點。”她甜膩地說著,將那混合著鹽的藥膏狠狠按在孟離淺的傷口上!
“啊!”
劇烈的疼痛讓孟離淺本能地推開孟青吟,後者順勢跌坐在地,發出一聲誇張的痛呼。
“怎麼回事?”晏驍聞聲衝進來,一把抱起孟青吟。
孟青吟淚眼婆娑:“我好心給姐姐上藥,她卻將我推倒在地,許是嫉恨這些日子你忽略了她……”
“不是這樣,是她故意往我傷口上撒鹽!”孟離淺強忍疼痛,聲音發抖。
晏驍的臉色瞬間陰沉:“青吟好心給你上藥,你還這樣汙蔑她?”
他摟緊懷中啜泣的孟青吟,聲音冷得像冰,“自從我要娶她做平妻,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但我告訴你,不管你怎麼做,都改變不了我要娶她的事實!”
說完,他抱著孟青吟大步離去,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癱坐在榻上、肩頭鮮血淋漓的孟離淺。
孟離淺望著他的背影,肩膀上的傷疼得鑽心,可更疼的,是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