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我遲遲沒收錢，我媽又是一陣數落。

“秦薇，你什麼意思？我知道你看見消息了，你每天不都七點起床？”

“跟我賭氣是吧？這十塊錢就是懲罰你這麼對我！”

“你媽掙錢也不容易，你就從這次的節製裏把錢省下來，畢竟咱們不比其他人家。”

話裏話外，無非是嫌我大學花費多。

縮減生活費這件事，她怕是早就想這麼幹了。

這次說什麼“懲罰”我，無非是她眾多借口的一個。

可我本來生活費就比同齡人少。

而她也從沒考慮過，十塊錢到底能買些什麼。

我直接把她的轉賬退還回去，仍舊不置一詞。

我媽幾乎是秒回。

看著她好幾條語音都四五十秒，我嘲弄扯了扯嘴角。

她數十年如一日的愛破防，卻想不到我已經長大了。

我沒點開那些語音，肯定都不是好話。

果然，她發泄完之後，才發出最後一條短促的語音。

“秦薇，有種你就別要我的錢！”

我沒有繼續理會，直接關閉手機。

當天專業課結束，我看見校園論壇上有在食堂勤工儉學的帖子，直接報名。

自始至終，我都沒想花過她的錢。

我被學校分到了食堂檔口，老板人很好，同事人很好。

活少事少包吃，還有小時工資。

第一天結束忙碌時，雖然疲憊，卻也充實。

吃飯時，因為我的不熟練，同事正給我傳授著打餐快一些的技巧。

“這裏摁一下也能出小票，摁這個按鈕更快。”

“可以提前把米飯都打好，等排隊就隻用打菜”

仔細看著認真記住時，一個巴掌霎時落在我臉上。

伴隨一聲熟悉的怒罵。

“秦薇！新學期剛開始沒幾天就談戀愛是吧？下流胚子，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不檢點的女兒！”

我媽怒不可遏，絲毫不顧及周圍人的目光。

“媽！我在打工！勤工儉學！”

我捂著自己的臉，勉強衝她開口。

她卻完全不信，有自己的一套理論。

“勤工儉學？騙誰呢秦薇？我給你錢你不要，自己出來打工，那不就是另有所圖？”

“我還真是管不了你了，現在都明目張膽成這樣了！”

她這麼說著，還把矛頭對準了同事，衝著他就警告出聲。

“我告訴你，離我女兒遠點！”

“你這種人能是什麼好貨色？再騷擾我女兒，我就報警把你抓起來！”

看著說著說著就要衝過去同人家理論，我連忙抓住我媽胳膊。

“媽！冷靜點！能不能別在這發瘋？！簡直不可理喻！”

話音未落，她就抄起餐盤扣我頭上。

砰！

“你還管我？我是你媽！”

餐食順著油水淌下，滑過眼睛時帶出一滴眼淚。

我也不知道是被油蟄的，還是因為被困於所謂母愛的絕望。

食堂安保過來把她架住，拖拽著帶走。

但即使被帶走，她也在嚷嚷。

“秦薇！你別想擺脫我了！我隨時會回來檢查！”

“無論是你還是你那個姘頭，都吃不了兜著走！”

我渾身顫抖，在圍觀中無地自容。

同事見我這樣，也隻能歎氣，遞給我紙巾。

“你......你擦擦吧。”

老板皺眉出現，看著滿地狼藉他什麼都沒說，但眼裏的和煦不複存在。

我鞠了個躬：“對不起，我明天......就不來打擾了。”

回去後，我媽重新給我發了十塊錢，滿是警告。

“秦薇，你要是再不收，我還是會來找你。”

我麻木地收下了錢，但心中要反抗的心已經到達了頂峰。

我一定要擺脫這個瘋子！

不然和她繼續在一起，我也會瘋掉。

這麼想著，我緩緩打開了網購平台。

我拿著這十塊錢，我精挑細選，買了一雙廉價，但放蕩十足的情趣絲襪。

幾乎是下一刻，電話就被打來。

“秦薇，你剛才拿錢買什麼亂七八糟的了？你還要不要臉？”

拿著手機，我卻輕輕笑了。

媽媽，跳進我給你準備陷阱吧。

我們，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