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我攔了輛出租車,報了紀淮律師事務所的地址。
從前爸爸有了小三,把我和媽媽趕出家門。
是紀淮忙前忙後幫著打官司,爭取撫養費,我和媽媽才不至於餓死街頭。
江臨川知道爸爸出軌對我的傷害有多大。
那時我躲在衣櫃裏,聽著爸爸和小三在床上苟合時說的甜言蜜語。
和現在江臨川哄方雲荷的語氣,如出一轍。
可他明明都知道,卻還是親手把我推進了同一個泥潭。
紀淮遞過來一杯溫水,打斷了我的思緒:
“正常離婚流程,得雙方簽字才行,不過他婚內出軌還有孩子,走訴訟能贏。”
“隻是他在消防係統職位不低,官司一打,仕途肯定保不住。你確定要這麼做?”
我鄭重點了頭。
做錯事就得付出代價,媽媽還在天上看著呢。
從律所出來,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是江臨川的短信。
【對不起啊老婆,今天同事生日,沒法回去陪你了,你自己點個外賣吧。】
我冷笑著刪掉短信,這樣的失約,又第一次了。
路過商店,我突然想起今天是江臨川媽媽的生日。
出於禮貌,我還是買了禮物上門拜訪。
剛按響江家門鈴,開門的是江臨川的同事。
看見我,他臉上的笑瞬間僵住。
屋內,江臨川坐在沙發中間,方雲荷抱著孩子緊挨著他,茶幾上擺著蛋糕。
看見我進門,喧鬧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我身上。
江臨川站起來,語氣帶著慌亂:
“老婆,你怎麼來了?”
“我是江家的兒媳,不能來嗎?你呢,不是說同事生日聚會?”
江臨川把我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
“你跟我媽一向不對付,今天老人家生日,你來我怕她生氣。”
“老婆你先回家,我晚點再跟你賠罪,好不好?”
看見江臨川對我低聲下氣,坐在主位的婆婆冷哼一聲:
“我兒子是消防隊領導,你看看你那臉,出去人家都得說我兒子娶了個怪物,丟死人!”
“嫁進來五年了,還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要你有什麼用!”
婆婆轉臉看向方雲荷懷裏的孩子,臉上笑開了花:
“你看這孩子,跟我們臨川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今天我做主,讓臨川認你當幹兒子!”
方雲荷假意害羞著推了推孩子:
“阿姨,這不合規矩......”
“有什麼不合規矩的?”
婆婆打斷她,拉著孩子的手,就往江臨川麵前送:
“來,叫爸爸。”
那孩子張了張嘴,脆生生喊了聲爸爸。
江臨川被這聲爸爸喊得出了神,抱著孩子露出癡笑。
看見這場麵,我氣得血衝上頭頂,把手中的禮品袋重重往地上一摔:
“江臨川,你真讓我惡心!”
消防隊的同事竊竊私語,目光在我和江臨川中間來回掃著。
江臨川下不來台,抬起手就扇了我一巴掌:
“葉知微,你鬧夠了沒有!不嫌丟人嗎!”
臉頰火辣辣的疼,我看著江臨川,眼神又掃過滿屋子看熱鬧的人,突然笑出聲:
“江臨川,你可真是個男人。”
“滾出去!”
他指著大門,氣得青筋暴起,直接拖著我扔出了門。
關門的瞬間,隻聽見婆婆咒罵我是掃把星,還有方雲荷假惺惺勸架的聲音。
冷風從安全通道灌進來,我裹緊外套。
才發現剛才江臨川把我的小腿從大門鐵片上生生劃過,血正一滴滴往下掉。
像極了五年前被趕出家門那天,媽媽拉著我躲避爸爸的拳打腳踢。
血從她被碎玻璃紮破的腳底滲出來,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
原來有些傷口,不管過多久,都會在同一個地方反複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