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隨便啊，你隨便怎麼叫，我告訴你！”

“滾！”邢耀一腳踢翻了旁邊的酒瓶。

我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心裏盤算著要怎麼和爸媽說這件事情。

爸媽年齡大了，我不忍讓他們操心。

可邢耀要是繼續這樣下去，說不準是借了什麼高利貸，萬一闖出禍事來怎麼辦？

不知道想了多久，我終於打通了母親的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好久，才被接聽。

“小柒，怎麼了，是沒錢了麼，你省著點花，咱們家窮。”

這是每次打電話，我媽必說的一句話，以至於我已經1年沒向家裏要過錢了。

所有人都說我懂事，我也扮演好了一個懂事的女兒這個角色。

我像往常一樣接過話頭。“媽，我不是要錢。”

對麵好像長舒了一口氣。

“我手裏的錢還夠，隻是我想和你說說我弟的事情......”

右腿的傷口現在還在隱隱作痛，我正準備把今天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通通都說一遍。

“邢耀上了高端酒店泡妞......”

我一句話還沒說完。

便聽見我媽大大的歎了口氣：“小柒，媽老了，你讓著弟弟點，媽媽就希望你們開心快樂就好，其餘的媽不管了。”

父母是應該希望孩子開心快樂，可我隱隱就覺得哪裏不對。

第一次開口反問道：“可是，媽，你不管邢耀，萬一他借了高利貸，那我們怎麼還的起？你知道那個高端酒店有多貴麼？”

“一晚上要幾十萬塊錢！不是我們這種家庭能負擔的起的！”

3

他們二老歲數大了，若是還背上這重的負債，還怎麼享福？

我幾乎是苦口婆心，臉上的眼淚也因為激動流個不停。

小的時候，媽總說，希望我們開心快樂。

每次弟弟要買昂貴的東西，我會幫忙勸說，媽媽卻說開心就好，然後樂嗬嗬的買下。

這些不限於3000塊錢的球鞋，1萬塊錢的手機，甚至是一萬塊錢的籃球。

而我呢，用的好像都是最便宜的，然後事後他們會誇我一句柒柒最懂事了。

可是一句懂事誰稀罕呢。

是我一直在為他們考慮，怎麼他們總是偏偏把我當成毀壞這個家庭的罪人？

我第一次正色道：“媽，這根本不是開心就好的事情，高端酒店那麼貴，我們如何付得起？”

“還有如今邢耀歲數也不小了，你們也不能縱容他了，你們知道，他在酒店裏罵我什麼嘛？”

“他說我穿的地攤貨，又窮又聽話，適合當雞。”

我以為對麵會傳來為我伸張正義的聲音，起碼會有我媽吐槽弟弟不聽話，起碼會為我做主。

畢竟，我媽說過她不喜歡我們吵架。

這件事情也確實是邢耀做錯了。

可話音未落。

對麵傳來了清脆的笑聲，我媽笑的前仰後合。

“柒柒，你看你也是，不知道給自己多買點衣服麼，還讓你一個弟弟嘲笑你穿地攤貨了！”

“這也就是你弟，要是別人，都該嫌棄你窮酸了，也就你弟這麼善良的人，還會願意認你這個姐姐。”

“再說了，你弟不懂事，可能是真心誇你漂亮呢，要不然這年代不漂亮怎麼能做雞？”

4

“媽？你見過誰誇人用做雞這個詞，未免也太過分了！”

“還有，我一年了，沒向家裏要一分錢，我哪裏有錢買新衣服？我省吃儉用不還是為了省點錢麼？”

臉上的眼淚不受控製的掉下來，委屈壓的我好像窒息。

我清晰的聽見我媽的聲音，溫和中卻不像她。

“哎呀，柒柒，你不就是想要媽媽誇你懂事嘛，媽媽誇你就完事了。”

甚至我爸也在旁邊附和：“就為了一句懂事的名聲，就這麼針對你弟，從小到大都是，一直喜歡告你弟的狀，真是受夠了，我也不明白，怎麼養出這樣虛榮的女兒？”

我虛榮？我為了懂事的名聲告弟弟的狀？

我幾乎顫抖著聲音問出了那句話。

“媽，爸，在你們眼中，我是那樣的人？”

那天的電話對麵沉默了整整十秒。

我沒能在他們口中找到答案，最後是我爸含糊了幾句。

“多懂事的女孩子都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