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釋嶼再次醒來時,眼前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你終於醒了!”護士鬆了口氣,“傷得這麼重,得趕緊聯係家屬。”
他頓了頓,又忍不住感歎:“你看看隔壁的裴先生,同樣是落海,傷得比你輕多了,可傅總寸步不離地照顧,寶貝得跟什麼似的,你家屬呢,怎麼都兩天了,還沒露麵……”
薑釋嶼扯了扯唇,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傅嫣然陰沉著臉站在門口,目光如刀般刺向他。
護士一愣,似乎不明白傅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但見她臉色難看,還是趕緊退了出去。
房門剛關上,傅嫣然就一把掀翻了床頭櫃上的藥盤,玻璃瓶碎裂的聲音刺耳,藥片滾落一地。
“是你把瀟因推下海的?”她聲音冷得像冰。
薑釋嶼怔住。
他不明白裴瀟因為何還要陷害他,隻覺得一陣疲憊湧上心頭:“我沒有。”
“你還狡辯?”傅嫣然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美甲的尖銳似乎要刺穿他的骨頭,“瀟因親口告訴我的!你以前不是很大度嗎?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她冷笑一聲,似是明白了什麼:“難不成……你之前的寬容都是裝的?就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
薑釋嶼疼得臉色煞白,卻隻是平靜地看著她,連解釋都懶得說。
這樣的眼神徹底激怒了傅嫣然。
她猛地甩開他的手,“好,既然你不認錯,那就自己承擔後果。”
她轉身離去,聲音冰冷刺骨:“從現在起,不會有任何醫護人員照顧你。這份痛,你自己受著!”
接下來的幾天,薑釋嶼過得異常艱難。
沒有醫生查房,沒有護士換藥,他隻能自己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一點點挪到藥櫃前,顫抖著給自己上藥。
好幾次,他摔倒在地,膝蓋磕得青紫,卻還是咬著牙爬起來。
傅嫣然大概以為,他這個“薑家大少爺”會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
可她不知道,他不是薑銘宇,不是在溫室裏長大的向日葵。
他是在鄉下摸爬滾打長大的薑釋嶼,從小被父母丟棄,連生病都隻能自己扛。
這點痛,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幾天後,薑釋嶼剛辦完出院手續,正收拾行李時,病房門突然被高跟鞋踹開。
傅嫣然陰沉著臉闖進來,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跟我走。”
“做什麼?”薑釋嶼皺眉。
“瀟因被周時禮綁架了。”傅嫣然聲音緊繃,“對方點名要你去換,三天後放你回來。”
薑釋嶼心頭一顫。
周時禮,圈子裏那個出了名喜歡折磨帥哥的變態,每次見到他時,那雙陰冷的眼睛都黏膩得令人作嘔。
“我不去。”他直接拒絕。
傅嫣然眼神驟冷:“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盯著他,突然放軟了語氣:“周時禮對你有意思,不會拿你怎麼樣,隻要你聽話,這次過後,你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薑釋嶼抬眸看她,突然笑了:“好啊,那我要一場婚禮。”
傅嫣然一怔:“什麼?”
“當年我們隻是領證,沒有辦婚禮。”薑釋嶼輕聲說,“我要你補給我。”
這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等薑銘宇回來,他需要一場盛大的婚禮,讓所有人親眼見證“傅家女婿”的身份交接。
傅嫣然沉默許久,最終點頭:“好,我答應你。”
薑釋嶼被送到周家別墅時,周時禮正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笑眯眯地看著他。
“好久不見。”
他劃過他的臉,薑釋嶼強忍著惡心,沒有躲開。
前兩天的折磨還算“溫和”,周時禮隻是讓人抽他的血,一管接一管。
針頭刺入血管的疼痛他已經麻木,但看著自己的血液被裝進一個個玻璃管,他的心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直到第三天,他在半夢半醒間聽到門外保鏢的竊竊私語:
“少爺是不是瘋了?等會真要抽幹他的血做標本?”
“噓,小聲點……少爺說他太好看了,死了做成標本才能永遠保存……”
薑釋嶼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這就是傅嫣然承諾的“不會有事”?他連命都要交代在這了!
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脊背,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勉強壓下顫抖。
趁著看守鬆懈,他摸到床頭的水晶擺件,用盡全力砸向窗戶。
“嘩啦!”
玻璃碎片四濺,他用鋒利的邊緣割斷繩索,從二樓縱身躍下時,右腳踝傳來“哢”的脆響。
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但他不敢停下。
拖著扭傷的腳踝,他跌跌撞撞地逃出周家,一路跑回傅家別墅。
推開客廳大門時,他看到傅嫣然正雙腿跪地,小心翼翼地給裴瀟因的腳踝上藥。
“嫣然……”裴瀟因紅著眼眶,“薑先生這麼久沒回來,你就一點不擔心嗎?”
傅嫣然的動作頓了頓,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我隻擔心你,腿崴了怎麼也不跟我說,是想讓我心疼死嗎。”
薑釋嶼站在門口,渾身濕透,腳踝腫得老高,卻連一個眼神都沒分到。
他麵無表情地從他們身邊走過。
“銘宇……”傅嫣然這才注意到他,猛地站起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