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第二天下午，季昭寧久違地出了門。

出租車停在陸氏集團大廈前，玻璃幕牆反射著刺眼的陽光，她站在旋轉門旁，忽然覺得手腳發僵。

進了大廳，裏麵人來人往，沒人抬頭看她一眼。

她這個名義上的總裁夫人，在陸氏集團裏，倒像個透明人。

走到電梯口時，穿著製服的保安攔住了她：“抱歉，女士，沒預約不能上高層。”

前台小姐嘴角掛著標準的微笑，目光卻在她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素淨的臉上打了個轉，那絲若有若無的輕慢，像根細針輕輕紮在皮膚上。

季昭寧攥了攥手心，剛要報出名字，大門突然被推開。

一個戴墨鏡口罩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進來，身後跟著兩個拎著大包的助理。

盡管遮得嚴嚴實實，季昭寧還是一眼就認出是林之瑤。

“林小姐好！”前台立刻換上熱情的笑，“陸總已經在等您了。”

林之瑤隻是淡淡點頭，連墨鏡都沒摘，徑直走向總裁專用電梯。

保安快步上前按亮樓層，彎腰的弧度近乎九十度，那副畢恭畢敬的模樣，與剛才攔著她時判若兩人。

季昭寧站在原地，看著電梯門緩緩合上，忽然笑了。

她這個正牌夫人，倒像個偷偷摸摸闖進來的外人。

身後傳來前台壓低的說話聲......

“又來了啊，這月都第幾回了？”

“聽說陸總為了她，投了好幾部大製作呢。”

“可陸總不是結婚了嗎？”

“結婚又怎麼了？你看他什麼時候帶過太太來公司？傻子都能看出來誰才是心頭肉......”

每句話都像冰錐，順著血液往心臟裏鑽。

季昭寧隻覺得指尖發冷，連呼吸都帶著涼意。

就在這時，陸凜川的貼身秘書張誠，從總裁電梯裏快步走了出來，看見她明顯愣了一下。

“夫人？您怎麼來了？”

兩個前台的臉 “唰” 地白了，剛才還帶著笑的嘴角，一下子僵住了。

季昭寧沒理會她們慌亂的道歉，跟著張誠走進電梯。

金屬壁的反光裏，她看見自己蒼白的臉，頭發簡單束在腦後。

跟剛才林之瑤精致的裝扮比起來，確實像個誤闖進豪門的灰姑娘。

電梯直達頂層。

門一開，季昭寧就跟正要離開的林之瑤迎麵相遇。

對方腳步頓了頓，墨鏡後的視線把她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即使隔著鏡片，季昭寧也能感受到那股毫不掩飾的嫌棄。

擦肩而過的瞬間，她聞到了一股甜膩香味。

和昨天陸凜川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昭寧？”

陸凜川從辦公室探出頭，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笑容掩蓋。

“過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他走過來想牽她的手，季昭寧站在原地沒動，目光掃過辦公室裏的陳設。

成雙成對的拖鞋，沙發上的卡通玩偶，還有隨處可見、明顯精心照料過的鮮花......

季昭寧記得，陸凜川以前說過討厭鮮花，覺得它太嬌貴，養起來麻煩得要命。

也因此，季昭寧從沒在他麵前提過自己喜歡花。

季昭寧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陸凜川的眼睛，聲音是久違的冷淡。

“怎麼養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