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周年紀念日那天,陳默給了我一份離婚協議,和一個小三懷孕的消息。
他說:“林薇懷了我的孩子,你得體麵些。”
體麵?我看著他襯衫領口那抹不屬於我的淡紅印記,突然想起三年前他跪在我爸病床前的樣子。
那時他眼含熱淚,說一定會對我好,會替我爸守好這個家。
可我爸墳頭的草剛沒過腳踝,他就把別的女人揣進了懷裏。
更可笑的是,我爸當年在工地上的“意外”,腳手架塌得那麼蹊蹺。
而那個負責材料供應的老板,恰好是林薇的親舅舅。
陳默塞給我一張五十萬的卡,像是在打發乞丐。
我沒接。
有些東西,不是錢能算清的。
比如我爸死不瞑目的眼。
比如我這三年喂了狗的真心。
再比如,那些藏在溫柔假象下,沾著血的陰謀。
離婚協議我簽了,但這賬,才剛要開始算。
......
門鎖轉動的聲音刺得我耳膜疼。
我蜷在沙發角落,盯著茶幾上那枚結婚戒指。
三年了,它的光澤早就被磨得差不多,像我和陳默的關係。
“簽了。”陳默把文件甩過來,紙頁邊角刮過我的手背,涼得像冰。
離婚協議書。
我抬頭看他,他襯衫領口敞著,鎖骨處有個淡紅色的印記。
不是我的。
“為什麼?”我的聲音發緊,喉嚨像被砂紙磨過。
他扯了扯領帶,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林薇懷孕了。”
林薇,他的助理。
上個月公司年會,她穿著露背裙敬我酒,眼神裏的挑釁幾乎要溢出來。
我當時沒吭聲,隻覺得陳默會處理好。
原來他處理的方式,是讓她懷了孕。
“我不簽。”我把協議書推回去,指尖抖得厲害,“我們結婚三年,你說過要......”
“說過的話能當飯吃?”他打斷我,從錢包裏抽出一張卡扔在桌上,“這裏麵有五十萬,夠你租個好點的房子。別鬧得太難看。”
五十萬。
買斷三年婚姻,買斷我從二十二歲到二十五歲的所有日子。
我笑出聲,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
我想起剛結婚時,我們擠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裏,他抱著我說:“等我,以後給你買帶陽台的房子,種滿你喜歡的月季。”
現在他買了別墅,陽台大得能跑馬,卻要把我掃地出門。
“陳默,你還記得我爸怎麼死的嗎?”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
他臉色驟變。
三年前我爸重病,他跪在病床前保證,隻要能借到手術費,這輩子都會對我好。
我求遍了親戚,甚至去借了高利貸,才湊齊那筆錢。
結果手術台上我爸沒下來,他卻拿著我爸留下的人脈資源,一步步爬到了現在的位置。
“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的指甲掐進掌心,血腥味在嘴裏彌漫開。
門又開了,林薇扶著腰走進來,肚子還沒顯懷,卻故意挺得老高。
她走到陳默身邊,手輕輕搭在他胳膊上,怯生生地說:“姐姐,你就成全我們吧,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滾。”我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砸過去。
杯子在林薇腳邊炸開,碎片濺到她的小腿,她“啊”地叫了一聲,往陳默懷裏縮。
“蘇晴!”陳默把她護在身後,眼神冷得像冰,“你鬧夠了沒有?撒潑打滾有意思嗎?”
我看著他護著另一個女人的樣子,突然覺得渾身發冷。
原來人真的會變,變得連骨頭縫裏都透著陌生。
“我簽。”我拿起筆,筆尖在紙上頓了頓,“但陳默,你欠我的,欠我爸的,遲早要還。”
字跡劃破紙麵,像一道疤。
他拿起協議書轉身就走,林薇路過我身邊時,故意撞了我一下,低聲說:“他早就不愛你了,傻子。”
門“砰”地關上,震得牆上的婚紗照晃了晃。
照片上的我笑得一臉傻氣,依偎在陳默懷裏。
我走過去,摘下婚紗照,摔在地上。
玻璃碎裂開的聲音,像極了我此刻的心跳。
手機響了,是陌生號碼。
我接起來,那邊傳來急促的不可描述的聲音:“蘇晴,我是張遠,你爸當年的手術......”
信號突然斷了。
我再打過去,已經是空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