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行李箱站在樓下,陽光晃得我睜不開眼。
陳默的車剛開走,林薇坐在副駕駛,側臉貼在車窗上,對著我比劃了個口型。
我看懂了,是“再見”,帶著勝利者的得意。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周延。
“在哪?”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點沙啞。
“老地方。”我報出小區名字,喉嚨發堵。
周延是我發小,也是我爸以前的徒弟。
當年我爸出事,他在外地出差,回來時葬禮都辦完了。
半小時後,他的越野車停在我麵前。
他下來幫我拎箱子,看到我紅腫的眼睛,沒多問,隻說:“先去我那。”
他住的公寓在老城區,我以前常來這寫作業,我爸和他師父就在客廳裏研究圖紙。
“喝點水。”他遞給我一杯溫水,“陳默那邊......”
“別提他。”我打斷他,把臉埋進膝蓋,“我爸的事,你查到什麼了嗎?”
我爸是建築設計師,三年前在工地上突發意外。
腳手架塌了,他正好在下麵。
警方定論是意外,但我總覺得不對勁。
尤其是剛才張遠的電話,他是當時的施工隊長,出事之後就辭職消失了。
周延的眉頭皺了皺:“我托人查了,張遠半年前就離開本市了,聽說去了南方。”他頓了頓,“還有,當年的腳手架供應商,是林薇的舅舅。”
我的心猛地一沉。
林薇進陳默公司,是去年的事。
這麼說,她早就布好局了?
“我爸的設計圖,你還有嗎?”我抬起頭,指尖冰涼。
我記得出事前一天,我爸熬夜改圖紙,嘴裏一直念叨著“不對”,說哪裏出了問題。
第二天早上他去工地,就沒回來。
周延點頭:“我留了一份備份,在書房。”
我們走進書房,他從書櫃最底層翻出一個文件夾。
圖紙泛黃,上麵有我爸密密麻麻的批注。
我翻到最後一頁,看到角落裏用紅筆寫著一行小字:“承重計算有誤,需重核。”
日期是出事當天。
“這說明什麼?”周延的聲音有點發緊。
“說明腳手架塌了不是意外。”我盯著那行字,手開始抖,“有人改了數據,或者故意用了不合格的材料。”
而林薇的舅舅,就是負責材料供應的。
手機突然震動,是條陌生短信,隻有一張照片。
照片裏是張遠,他被綁在椅子上,臉上有淤青。背景看起來像個倉庫,角落裏堆著水泥袋。
發信人緊接著又發來一條:“想讓他活,就別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