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師走到我身前時,程橙還在哭。
沈輕舟冷冷道:“她不怕疼,用不著麻藥。”
我渾身僵住,來不及求饒和反抗,針管就順著我的肉紮進骨髓,一種難以難說的劇痛幾乎在瞬間摧毀了我的理智,崩潰絕望地嘶吼出來。
程橙藏住眼底的得意,裝出一副要阻止的架勢:“嫂子看上去很疼呀,沈總你真的不要管我了。”
“雖然嫂子生過99次病,但之前不是為了你,就是為了你的業務幫其他大老板。嫂子肯定不甘心為我一個底層人付出的!”
沈輕舟溫柔拭去程橙的淚,懶得看我一眼:“別管她,她就是裝的。而且在我心裏,沒有哪個客戶比你更重要.......”
感染液注射完的時候,程橙也離開了。
病毒在我體內快速擴散,骨結核很快發作,我如同一具死屍躺在床上,疼得生不如死卻連一句嘶吼也不敢發出來。
因為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將帶來更加劇烈的痛苦。
隻有沈輕舟的照顧和陪伴,能讓我好受一些,可答應我會像過去一樣照顧我的老公,卻在接到程橙電話之後,留下半瓶止痛藥就匆匆出門。
我艱難出聲,滿眼都是哀求:
“輕舟,別走。你知道我發作起來有多厲害,我一個人挨不住的。”
沈輕舟腳步頓住,眼底是沒了耐心的冷漠:“程橙在電話裏哭得有多難受,你沒聽見嗎?”
“你病得再厲害也不會死,程橙卻是有可能出事的,身邊離不開人,你卻故意把我留下。”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
突然,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一種窒息的心痛壓製住了身體的痛苦。
我幾乎要昏厥過去,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識翻開手機,聯係了離婚律師。
晚上沈輕舟回來的時候,帶了塊我最喜歡的芒果蛋糕,親手喂我。
見我遲遲不張嘴,他低聲安撫:“是不是氣我沒留下陪你?放心吧,接下來在你康複之前,我都不會出門了。”
我愣了愣,沈輕舟又說:“為了方便同時照顧你和程橙,我幹脆把程橙一起接了回來。”
我苦笑一聲,已經無所謂了:“隨便你。沈輕舟,我們離婚吧。”
沈輕舟突然愣住,一把將蛋糕捏碎,滿手黏膩。
“離婚?好端端的你說什麼瘋話?”
“我讓你治療程橙沒有別的意思。你知道她從我最開始創業的時候都是我助理,一步步幫我走到今天,我怎麼能看著她重病不管?”
我不知道在沈輕舟的創業過程中,程橙具體幫他做了什麼。
我隻記得沈輕舟應酬喝傷了胃,我也喝到胃穿孔幫他治愈,以免留下病根。他的大客戶不管身上有什麼毛病,隻要沈輕舟需要,我都會患上相應的病提供血清。
這些年我健康的時間加起來有沒有一百天?
可沈輕舟滿心隻有程橙的功勞。
程橙費些時間就能治愈的病,他偏要我付出百倍痛苦的代價,甚至連照顧我的耐心都沒有了。
我也沒有精力和心思多說一句,抬眸冷冷看著他:
“我提離婚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
“不同意,你就拿不到程橙治療骨結核的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