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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音剛落，沈少華和張萱都愣在原地。

畢竟我媽暗戀沈少華是整個村子裏人盡皆知的事，沈少華就是拿捏住了這一點，才敢提出讓張萱代替我媽去上學。

沈少華幼年喪父，隻有一個母親靠編籃子賺錢，是斷斷供不起張萱去讀衛校的。

片刻，沈少華先反應了過來。

他冷冷看向我和媽媽：

“跟我玩欲擒故縱？你們可別後悔！”

說著，氣衝衝的拉著張萱走出了我家的院門。

我媽見狀，也抹著眼淚追了出去。

我一下沒拉住，氣得直跺腳。

但怕媽媽吃虧，我也還是跟著三個人出了院門。

院子不遠處的豬圈旁，張萱挽著沈少華的手臂，正在對著媽媽耀武揚威：

“姐姐，你要是識相，就別再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纏著少華哥！他根本就不喜歡你！”

沈少華站在一邊，看媽媽的眼神像在看一坨垃圾：

“我願意娶你已經是看在萱萱的麵子上了，你別不知足。”

“今天你媽讓萱萱難堪，你要想嫁給我，嫁妝必須再加二百塊錢，給萱萱買上學的新衣服！”

媽媽沒說話，隻沉默的看著沈少華。

張萱被媽媽的眼神激怒，竟然一揚手直接把媽媽推進了豬圈！

豬圈裏的豬被嚇到，四散奔逃，濺起來的泥水混合著豬糞撒了媽媽一身。

沈少華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拉媽媽，卻被張萱拉住：

“少華哥，你別管她！”

“後天衛校的老師就要來政審了，不讓她好好服個軟，她跟老師胡說八道怎麼辦！”

沈少華麵露猶豫，但還是縮回了手。

媽媽在豬圈裏痛苦的掙紮，想站起來又被黏滑的地麵滑倒，摔了個狗啃泥。

我怒火中燒，再顧不上什麼偷聽不偷聽，衝過去把媽媽從豬圈裏拉出來。

沈少華和張萱怕我打人，趕忙跑走了。

我把媽媽拉到河邊，掬起河水給她衝洗著身上的汙泥。

媽媽的神色還是怔怔的，像是沒有從剛才的傷害中緩過神來。

我恨鐵不成鋼的開口：

“沈少華這種賤人有什麼好喜歡的？明天我就帶你去沈家找他媽退婚！”

“什麼狗屁養女不養女，衛校的名額咱不讓了！你去讀！”

媽媽這才緩過神來，低頭看著沾滿臟東西的雙手，像是認命般開口：

“媽，你忘了嗎？沈家答應婚約的時候，沈少華就已經把妹妹的名字報給衛校了。”

“現在人人都知道我要和他結婚了......不嫁給沈少華，我又能去哪裏呢？”

我心中一陣鬱悶，我來的還是太晚了！

媽媽和我一起在河邊坐下，見我失落，故作堅強的開口：

“沒事，家家不都是這樣的嗎？左右不過找個人搭夥過日子罷了。”

“日子對付對付就過去了，我哪還能奢望什麼鶴立雞群呢。”

這話聽得我心裏一陣酸澀。

我本想勸媽媽不嫁給沈少華也可以自己過。

但在這個年代，女人到了年紀還不出嫁，流言蜚語都能把一個人的脊梁骨壓塌。

可上天給了我一次拯救媽媽的機會，我難道就要看著她重蹈覆轍嗎？

我鬱悶的看著河對岸的村委會，村委會大院裏飄揚的紅旗在夕陽的映照下格外鮮紅。

等等。

紅旗？

我眼前一亮，想從河邊一躍而起，但忘了這是姥姥年邁的身體，腰被抻到，疼得我齜牙咧嘴。

但我還是強忍著疼拉住媽媽的手，直視她的眼睛：

“瑾言，你記住，鶴立雞群沒有用。”

“你要做的，是離開那群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