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天後,我幾乎昏死在家門口。
還沒進門,媽媽竟然破天荒地迎了出來。
媽媽熱情地給我端來一碗湯,“累了吧,我剛燉了湯,糖糖你趕緊補補。”
我聞著肉湯濃鬱的味道,心中升起一陣不詳的預感。
以前爸媽總說家裏沒錢怕慣壞了我,從來不在家裏做肉吃。
我擰眉問道,“這是什麼湯?”
媽媽端著碗,牙縫裏還塞著一絲肉,“狗肉湯啊,可鮮了。”
“鄉下那條死狗賴在家附近不肯走,你爸就叫我把它給燉了。”
我像被一陣驚雷狠狠地劈中。
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心底隻剩下一片麻木。
我的大黃死了。
來帶我回家的大黃再也回不來了。
爸爸看著我難過的樣子得意洋洋地說,“我就知道,你的心思天天就花在這上麵了。”
“你現在這個年紀,天天跟一條狗玩能有什麼出息?”
我怒不可遏,衝過去掀了飯桌。
我顧不上狗肉湯還在冒著沸騰的熱氣,雙手在湯汁中拚湊大黃的屍骨。
我嚎啕大哭,“大黃啊大黃,是我沒保護好你啊!”
我的雙手瞬間被燙出水泡,媽媽尖叫著來拉我。
我再也支撐不住,滾坐在地上吐了一地的血。
我呆呆地躺在地上,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模糊,腦海中隻剩一個念頭:
“我要解脫了。”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的病房。
病房外斷斷續續傳來爸爸和醫生爭執的聲音,“怎麼可能,糖糖這麼健康,你怎麼能說她沒幾天了?”
醫生語氣冷硬,“我和你們不負責任的父母沒什麼好說的,孩子斷腿都已經感染到發臭了,剛才我們給她清創的時候,創麵都長蛆了,你們做家長的連這都不知道嗎?”
“這麼熱的天,孩子送來的時候還穿著羽絨服,身上還都是傷口,她得有多疼啊!”
媽媽再也聽不下去,跪倒在地哭哭啼啼。
爸爸怒吼道,“我不信!我們有錢可以治!醫生,你給糖糖用最好的藥,咱們有錢!”
走廊裏回蕩著爸爸的怒吼,圍觀的護士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這孩子裏麵穿的衣服這麼破,一看就是窮人家的可憐孩子,哪裏有錢用最好的藥。”
“那孩子前幾天自己來過醫院,我們讓她選假肢的時候,她說負擔不起。”
“我看著她自己在醫院外麵撿了個樹枝綁在腳上,有錢人家的孩子不可能這麼可憐吧。”
......
一個知情的醫生幽幽地說,“你們別說了,那還真是咱們市的首富,他們一露麵,把院長都驚動了。”
“聽說啊,他們給養女拍賣了幾十個億的項鏈,卻虐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呢。”
“啊?這種父母怕不是腦子有毛病吧。”
護士們圍在門口憤憤不平地替我打抱不平。
爸爸似乎不信醫生的話,一個箭步衝到我麵前揭開了我的被子。
我的左腿下麵空空蕩蕩,隻剩下血肉模糊的腐肉。
媽媽尖叫一聲,撲倒在我的病床邊泣不成聲。
爸爸顫抖著攥住我的手,“糖糖,沒事啊,咱治,咱們去最好的醫院治病。”
我嘲諷道,“咱們家這麼窮,有錢給我治病麼。”
爸爸淚流滿麵,抓著我的手道,“糖糖,別擔心,咱們家可有錢了,咱們家可是北城的首富。”
我冷笑一聲,心臟疼得滴血。
我打斷他的話,“我知道,薑總,那天你給薑寧送項鏈,我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