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母親終於忍受不了丈夫的冷落,以及這個家庭給她帶來的巨大壓力,病逝於療養院的某間高等病房。
而她則被父親當做是擴展事業的籌碼,介紹給了饒家的大少爺。
初見饒哲,她對他的印象並不好。
他很花心,身邊圍著的女人幾乎可以組成一個女兒國。
她從來沒見過那麼自負的男人,仗著自己條件好,一次又一次打擊著別人的自尊。
還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麵,他曾很不屑的對她講:“都說上官家的大小姐學曆高,頭腦好,今天一見才發現,原來你竟然是個小醜女,難怪你老爸要用這種方式把你介紹給我,看來他是擔心有朝一日你會爛死在家中嫁不出去吧。”
她被他的侮辱氣得渾身發抖,卻無力出言反抗。她承認自己長得並不是多漂亮,但小醜女這個稱號是不是也太侮辱人了?
饒哲似乎很欣賞她被氣得直跺腳的模樣,大言不慚的一邊喝著酒一邊不忘提醒她,“上官小姐,請保持你優雅的風度,你再狠狠瞪下去,我可就要喊人來救命嘍。”
所以說她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
第一次見麵很不愉快。
她以為他嫌自己長得醜,以後不用再聯絡。
沒想到再見麵時,竟是他被某個女明星糾纏,而她則倒楣的成了他的擋箭牌。
緣份是個很玄妙的東西。
打打鬧鬧,鬥來鬥去,她們之間竟鬥出了感情。
日子久了,她發現饒哲是個很有趣的男人。
他雖然花名在外,其實心思卻非常細膩。
他雖然驕傲自負又很臭屁,可他卻信守承諾待人熱情。
他有很多缺點,他亦有很多優點。
她明知道愛上這樣的男人,遲早會成為他的奴隸,可她依舊無怨無悔的,淪陷在他霸道的、強勢的柔情下。
他曾經說,為了她,可以放棄整座森林。
她相信了他的話,得到的結局,是永遠的躺在地底下再也不能重見天日。
“唉!上官柔,你說你有多失敗!就算愛情真的沒有了,也不至於把命也賠上吧。”
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現在的紀馨眉不禁感慨萬分。
“不過老天還是厚待我的。”
說著,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現在如花似玉的臉龐。
“你瞧,現在的我,比你年輕,比你漂亮,雖然學曆沒你高,家世沒你好,可我至少還能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倒是你,一個人躺在這裏很寂寞吧,沒關係,隻要我有時間,就會來這裏陪裏聊天的。”
說著,皺了皺鼻子。
“你瞧,我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寂寞了,我也會寂寞的,我怎麼忘了其實我們是一個人呢。”
歎了口氣,將白菊擺好。
“既然上天給了我重活一次的機會,我就會好好珍惜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人生。”
“你放心,我已經決定從今以後與那個饒哲保持距離了,他是個混蛋,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到頭來,卻別的女人成雙成對。”
嘟了嘟嘴,雖然還很傷心,但她已經決定放棄這段自以為浪漫的感情了。
“有錢的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吃一塹長一智,今後的日子裏,我會提醒自己與那種發火體老死不相往來的。”
絮絮叨叨囉嗦了好一陣,她才發現自己很像個白癡。
對著照片裏的女孩做了個鬼臉,笑道:“被別人看到我這副模樣,肯定要把我當成神經病的,時間不早了,等我以後有空再來看你。”
起身,離去......
不遠處剛剛停下來沒多久的黑色轎車內,饒哲叼著煙,看著她慢慢離去的身影,眼瞳微微縮緊了幾分。
坐在他身邊的莫寒宇抻長了脖子,“老板,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穿粉色裙子的女孩很眼熟?”
擔心饒哲沒看到,他還多事的指了指遠處,“看到沒看到沒?就在那裏,披著長發,背影還很纖細,走路的姿態也不錯看。嗯,我肯定沒記錯,她就是很眼熟,可是我之前在哪裏見過她呢?”
莫寒宇自言自語,還揉了揉下巴,“不對啊,按理說這美女長得也挺不錯的,如果我真的見過不可能會忘掉,可是......哎喲,老板你幹嘛打我?”
揉了揉被K了一記的腦袋,他可憐兮兮的投去哀怨的目光。
“你很吵。”
嫌吵就直說嗎,也沒必要打人啊。
“不過老板啊,我敢保證剛剛在上官小姐墓前說話的女孩我一定見過,啊!我想起來了,她不就是不久前在你家裏......”
“砰!”
未等莫寒宇嘮叨完,饒哲已經十分不耐煩的甩開車門,揚長而去了。
莫寒宇忍不住搖頭歎氣,話說,他家老板的脾氣就不能再溫和一點嗎?
紀馨眉是在阿紫嫉妒的目光中,迫不得已推開了饒哲臥室的房門。
饒哲的身上有很多怪癖,比如潔癖,他喜歡白色,他不吃膽固醇太高的食物,他喝洋酒,他穿手工名牌,最重要的一點,他還有很強烈的起床氣。
他房裏有一個特製的鬧鐘,音樂聲非常柔和,每天清晨,美妙的音樂會循序漸進的響起,這樣才不會在驟然間打擾他的美夢。
可是,他的鬧鐘在一個星期前壞掉了,鬧鐘拿回廠家維修直到現在還沒有被送回來。
鬧鐘壞了,整個饒家也陷入了空前絕後的災難之中。
因為負責叫他起床的工作,由鬧鐘變成了女傭。
第一個倒楣的女傭據說名叫珍妮,她在饒哲的床前恭敬的喊:少爺,該起床嘍!
結果,她被起床氣極大的饒哲扣了當月的獎金。
第二個倒楣的女傭名叫露娜,她在饒哲的床邊走來走去,結果腳步聲讓正在做夢的饒哲心煩意亂,下場是被派去打掃所有廁所一個月。
......
昨天負責叫他起床的女傭,終於輪到阿紫。
阿紫很喜歡自家少爺,總是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博得少主人的青睞,最後麻雀變鳳凰。
上次紀馨眉為了保住她的工作,用四分鐘的時間解開了九連環。
阿紫沒有因此感激她的出手相救,反而還有暗地裏責怪她故意出風頭。
紀馨眉脾氣不錯,反正她也要離開饒家,她也沒指望和阿紫做朋友,她嫉妒她的,與自己無關。
但據說昨天阿紫在叫饒哲起床的時候,犯了大少爺的忌諱,聽說被起床氣超級暴烈的饒哲訓了整整二十分鐘。
有著N多次不幸的前車之鑒,紀馨眉覺得自己今天搞不好也會被罵得狗血噴頭。
所以當她推開臥室房門之前,已經做好了被痛罵的準備,無非忍受不了的時候再罵回去好了,她又不怕被立即革職。
饒哲的臥室麵積很大,雖然他是個奢侈的男人,但她卻非常欣賞他的審美品味。
房間所有的家俱擺設都是昂貴到天價的豪華品,正中的圓形大床,有著古羅馬的皇室風格。
這很符合他臭屁的性格,因為他一向自詡自己有如帝王。
躺在床上的男人,睡姿慵懶。
白色的羽被隻蓋到了胸口以下的位置,柔軟的絲製睡衣,領口已經敞開,脖頸很長,喉結長得很漂亮。
一頭微卷的黑色短發,淩亂的埋在柔軟的白色枕頭裏。
半張臉露在外麵,雙眸緊閉,鼻間還發出均勻淺薄的呼吸。
她一向認為睡覺不打呼的男人很優雅也很迷人。
饒哲就是其中的典範。
再走近一點,她終於可以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他迷人的睡顏。
看著這熟睡的男人,心中泛起一陣奇異的悸動。
明明已經做好了放棄的準備,可再看到他時,還是會忍不住被他的魅力所迷惑。
她突然惱怒起來,皺著鼻子沒好氣的瞪著睡相很無辜的饒哲,報複性的對他做齜牙咧嘴做鬼臉,還拚命做出毆打他的動作,又捏,又掐,又踹,又踩。
無聲的發泄了好一會兒,她孩子氣的笑了笑,如果她還是上官柔,肯定敢把他踩在腳底下蹂躪。
可現在她是紀馨眉,而紀馨眉隻是饒家的一個小女傭。
喪氣的鬱悶了一小兒,看了看時間,再不把大少爺叫醒,一旦耽誤了大少爺去公司的時間,她的下場可就十分悲慘了。
不小心瞟到床頭放著的那隻九連環,大眼一眨,露出得意的笑容。
“叮鈴鈴......叮鈴鈴......”
熟悉悅耳的聲音,令熟睡中的饒哲微微一怔,幾乎是迫不及待的睜開雙眼,茫然而努力的尋找著什麼。
記憶深處,有一個小小的片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是一場豪華的盛宴,身為宴會主人的他,卻覺得那種人多的地方很無聊。
打發了助手去招待客人,他跑到後花園中的搖椅上昏昏欲睡。
然後,他聽到叮鈴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睜開眼,是上官柔,她調皮的拿著掛滿金圈的九連環,一邊衝他擠眉弄眼,一邊像個小巫女對他露出壞壞的笑容。
那是他唯一一次沒因為睡覺被意外吵醒而發火,因為九連環發出的叮鈴聲很輕柔也很美妙。
“小柔......”
視線裏的女孩,手中舉著鎏金九連環正衝著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