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我的兩條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看著紅腫的膝蓋,我倒吸一口涼氣,正想去拿藥箱上藥,就被封宴叫住。
“走這麼慢。”
“趕緊去給糯糯去煮個紅糖水,她來生理期了不舒服。”
我揉了揉膝蓋,剛想回絕,就被他的話堵了回來。
“別忘了,你欠我一條命。”
隻這一句話就把我的路堵死。
我們之間永遠都隔著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紅糖慢慢化開,身後的玻璃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
許糯滿臉得意地走到我身邊,看不到一點虛弱。
“薑悅,後悔嗎?”
“如果不是你打掉那個孩子,我現在可沒機會靠近封宴。”
我失笑著搖了搖頭。
怎麼會後悔。
當年如果不打掉那個孩子,我根本活不下來。
更何況,我還是被封宴的仇家下的藥才導致的流產,我哪來後悔的餘地。
“薑悅,阿宴他很愛你,如果知道這一切是因為他才發生的,他一定會瘋的。”
“我時間不多了,就當我這個做哥哥的求你了,封家還要靠阿宴撐著呢......”
如果不是封臨出現及時將我救下,我恐怕連自己這條命都保不住。
所以我答應他對封宴絕口不提。
可從那以後,封宴就坐實了我與封臨的“奸情”,將我越推越遠。
見我還是不發一言,許糯眼底劃過一絲不甘。
趁我端湯的功夫,她伸出一隻腳將我絆倒,緊接著便傳來了她的痛叫聲。
“薑悅姐姐!我是真心愛封宴哥哥的,你放過我好不好!”
女孩淒厲的哭聲很快就把封宴引了過來。
他陰狠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想也沒想就扇了我一巴掌。
唇間的鹹腥味讓我一時無法說話。
“薑悅,我的人豈是你能隨便欺負的。”
“還是你覺得有我哥這個靠山,你就可以在我家肆意妄為!”
我捂著同樣被燙傷的胳膊,心裏發苦。
我不是沒有解釋過。
可無論我解釋過多少次我和封臨沒有關係,他從來都不會信我。
深夜的醫院沒有什麼人。
值班的護士看到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好心地帶我去處理傷口。
而旁邊的診室卻擠滿了人。
“給我用最好的藥,千萬不要讓她留下疤。”
“她最愛美,要是看到手上留下燙傷的印子又該難過了。”
我自嘲地低下頭,見慣了他不愛時的模樣,才發現原來他愛人可以這樣細致。
過去我還可以騙自己他誰都不愛,可現在......還有什麼理由留著不走......
“你怎麼也在這?”
看到我手上同樣纏著的白色繃帶,封宴眼神微愣。
“就這點傷你也要跑醫院來?你的心機可真重。”
我沒有說話,隻是揉了揉膝蓋繼續往外走。
果然,他的關心隻會對著他愛的人。
一隻大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扛了起來。
“先給腿上藥,讓別人看到還以為我封家虐待你。”
冰涼的敷料讓我有一瞬間的愣神。
剛談戀愛那陣我總是不好好走路,摔了跤封宴也是像這樣抱我去上藥,眼裏又心疼又無奈。
“薑小悅,下回我真該把你拴褲腰帶上,我走哪就把你帶到哪,省得你摔了又找我喊疼。”
我恍惚地抬起頭,好似又在那雙冷冽的眉眼裏看到了從前的溫柔。
“阿宴,你還愛我嗎?”
封宴眉頭一凜。
“你又在做什麼夢?”
他飛快地鬆開握著我手腕的手,眼神冷漠。
“藥上完了就去對麵買把傘。”
“外麵下雨了,糯糯生理期,不能淋雨。”
我恥笑著低下頭。
都那麼痛了,我怎麼還會做這種癡心妄想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