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主不食人間煙火,管家權就還是放在憐兒手上吧。”
漱玉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哪家侯府有讓妾掌權的道理?說出去也不會讓人笑話!”
我知道婆母的小心思。
裴恒之隻是虛爵,未領朝中俸祿,如今侯府全靠北靖侯留下的遺產和我的嫁妝支撐。
她怕我掌家後不再供她的揮霍,便火急火燎地奪了管家權。
裴恒之抬起手給了漱玉一巴掌:
“主人說話,哪有婢女插嘴的道理!侯府老夫人說話沒人聽嗎?”
漱玉陪我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姐妹,從未有人讓她受過委屈。
裴恒之看了眼手掌,眼底閃過一絲懊惱。
我正要發作,漱玉卻搖了搖頭。
我想了想和皇兄的約定,忍了下來:
“但憑母親做主。”
秦憐兒矯揉造作摸了摸頭上的玉簪,
我定睛一看,這款式居然和我生辰時裴恒之送我的一模一樣,
隻是用料更加上乘而已。
苦澀密密麻麻從心中泛起,原來我以為的獨一無二竟隻是次選。
我長長舒了口氣,對裴恒之的愛意越來越淡。
借著孩子和管家權,秦憐兒的院子一派奢靡景象,
她不敢苛求我,便力圖在吃穿用度上壓我一頭。
晚間入睡之際,我卻跌落一個懷抱,還帶著秦憐兒常用的脂粉香。
我直泛惡心,繃直身體。
裴恒之感受到我的變化,軟了語氣,仿佛又變成那個溫潤如玉的裴家哥哥:
“對不起,昭寧。委屈你了。”
“可我今日若不懲罰漱玉,以後傳出去侯府也會落了別人口舌。”
“我們這麼多年,你平心而論我對你如何?我和憐兒隻是意外...”
我心裏升起一陣不耐煩,捏住裴恒之上下遊走不安分的手:
“那秦憐兒頭上的簪子怎麼回事?新婚之夜你拋下我是怎麼回事?”
裴恒之好看的眉眼皺在了一起,聲音冷了下來:
“你何苦和憐兒去比,你是公主,從小什麼東西沒有見過?”
“如今侯府以孩子為先,我今天不是來補新婚之夜的遺憾嗎?”
“昭寧,你怎麼變得斤斤計較?”
看著裴恒之失望的眼眸,我心裏不由得發酸:
“既然夫君認為秦姨娘可人,恰好我來了月事,夫君不若去歇在秦姨娘處吧。”
裴恒之對我足夠了解,月事我和他心知肚明,就是借口。
他一臉受傷的樣子,閉了閉眼:
“既然公主生氣,那臣便不礙公主的眼了。還望公主不要後悔。”
隨著裴恒之帶上門,我對他的最後一絲愛意也煙消雲散。
今後日子裏,秦憐兒在侯府更加神氣起來,
以前我敬秦憐兒為嫂子,和裴恒之的事情也樂得和她說。
如今秦憐兒如好鬥公雞一般,當初裴恒之和我去過的地方,
秦憐兒一定要我作陪。
乞巧節的夜市,我看著裴恒之為秦憐兒戴上狐狸麵具;
寶悅樓的新衣,我看著裴恒之忙前忙後為秦憐兒搭配;
新南記的桂花糕,我看著裴恒之繞了整座城為秦憐兒買來...
我以為自己會心痛,卻隻是麻木。
直到,秦憐兒提議去普寧寺。
裴恒之聽到這三個字,也變了臉色看向我,
這是我和裴恒之真正定情的地方。
看我沒有反應,裴恒之莫名來了氣,依舊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