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德基的工作並不輕鬆。要站一整天。
接單、點餐、擦桌子,偶爾還要被無理取鬧的客人責難。
每天回到宿舍,腿像灌了鉛一樣沉。
可我反而覺得輕鬆了許多。
沒有人盯著我幾點起床,沒有人管我幾點睡覺。
每一分錢,都是我自己掙來的。
怎麼花,都是我的自由。
沈笙每次看我下班回來,都會遞上一袋零食,拍著我肩膀說一句:「看吧,你做得到。」
我第一次感受到,原來生活可以掌握在自己手裏。
媽媽的消息我照樣收,但她的質問我不再一一回應。
她問我怎麼最近沒花錢,我隻說:「沒什麼要買的。」
她追著讓我開通親密付,我也沒再搭理,隻說上個月的生活費還沒花完,等花完再說。
經濟控製,是她隔著千裏還能用的最後一張牌。
這裏不像我們家那個小縣城。
在那兒,她一哭,全城的人都能替她聲討我。鄰居、老師、她的朋友,個個都站在她的身後,把「單親媽媽不容易」當成道德武器,來逼我低頭認錯。
隻有我屈服,他們才會收手,認為這是異常正義的圍獵。
但是這裏不是遼城,這裏是連風都透著自由氣息的上海。
肯德基的工作雖然賺得不多,但也讓我獲得了經濟獨立,我媽沒辦法再控製我。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但我沒想到,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找到我打工的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