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她躺在病床上,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多虧有救生氣墊,保下了她一條命。
醫生說她的左手骨折,多處軟組織挫傷。
簡昭寧獨自在醫院療傷,期間程硯一次都沒有來過。
她聽到路過的護士八卦:
“葉小姐隻是情緒激動受了驚嚇,程少爺不放心,就包下整層樓,特意調來專業醫療團隊給她做全麵檢查。”
“對阿,有錢又多金,還這麼體貼,葉小姐鬧脾氣不吃飯,他還親自給她喂,聽說還在國外買了一座海島哄她開心,已經帶她去玩了。”
簡昭寧獨自待在病房,望著天花板,眼眶酸澀。
曾經他失憶沒錢的時候,總是覺得虧欠她。
一件衣服洗得發白他也舍不得換,卻拿著打零工攢的錢,給她買了一條四位數的裙子。
那是她這輩子收到過最貴的也是最好的禮物。
如今他確實有錢了。
卻包下整層樓給葉挽之做全麵檢查,買下私人海島哄她開心。
簡昭寧眼淚無聲地滑落。
傷好後,她出院回到程家。
程硯正抱著葉挽之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她垂眸打算直接回房間。
到了二樓,程硯忽然追了上來,攔在她麵前:
“天台推你下去是因為我知道有救生氣墊,你最多受點傷。”
簡昭寧握緊了拳,慘然一笑:
“我知道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不知為何,程硯心裏有點不愉快,他像往常一樣拿出一張支票扔在她身上:
“這裏是五百萬,就當是給你的補償,像你這麼愛慕虛榮的女人,應該挺樂意的吧。”
簡昭寧默默撿起支票放進自己口袋,將自己關進房間。
五百萬,不少,可以給山區的孩子建好幾所希望小學了,既然是程硯給的,她為什麼不能拿?
程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為何忽然有點不舒服。
過了一會兒,葉挽之突然推開了簡昭寧的門,輕蔑地笑:
“簡昭寧,沒想到你一個孤兒還有值錢一點的東西啊。”
簡昭寧看見她指尖挑著一個玉鐲,隨意地把玩著。
她瞳孔驟縮,顧不上還發疼的膝蓋,衝過去就要搶回來:
“還給我!”
當年她父母出了意外雙雙離世,她才進了孤兒院。
這個玉鐲是她媽媽唯一留下的東西。
葉挽之微微勾唇,指尖一鬆,玉鐲摔在地上碎成幾截:
“哎呀,我不小心手滑了,不過這種地攤貨碎了就碎了,我可以賞你個好的,讓你見見世麵。”
簡昭寧顫著手撿起碎玉,緊緊握在手裏。
尖銳的邊緣劃破掌心,她卻渾然不覺,氣憤和痛苦湧上心頭。
她眼眶通紅,狠狠扇了葉挽之一巴掌:
“葉挽之,這是我媽媽的遺物!”
葉挽之被她打得偏向一邊,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陰狠:
“你敢打我?簡昭寧,你找死!”
她剛要發作,就瞥見樓梯口出現程硯的身影。
葉挽之立馬撲進他懷裏,眼淚劃過紅腫的臉頰:
“阿硯,她打我!傭人打掃的時候在地上撿到了她的玉鐲,我想還給她,結果手滑不小心摔碎了,她就動手,你看我的臉!”
“不是,我的鐲子收在櫃子裏,是她故意......”
簡昭寧攥著碎玉,下意識地辯解。
程硯眉頭緊蹙,直接打斷她的話:
“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招惹挽之,誰給你的膽子對她動手?”
“程硯,你就這麼信她?”
簡昭寧怔愣地看著他,心裏酸澀抽痛。
程硯冷眼掃過簡昭寧蒼白的臉:
“一個玉鐲而已,我賠你十個更好的,滿意了嗎?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當然信她,而你,不過是個挾恩圖報的陌生人。”
簡昭寧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一樣。
哪怕她說服自己接受程硯忘記她的事實,但此刻親耳聽到他說出來,她還是忍不住心痛。
她想起曾經,他第一次看見那個玉鐲,知道她是孤兒時,小心地捧在手心替她收好,說:
“阿姨很愛你,我也是,阿寧,以後我們就是彼此的家。”
可現在,他說她拿遺物博同情,說她是陌生人。
簡昭寧的心痛的千瘡百孔,她笑著落下淚來。
程硯看著簡昭寧的淚眼,目光凝滯了一瞬。
葉挽之更加得意,委屈地抱著他的胳膊:
“那我不能白挨打啊。”
簡昭寧被人強製按在地上跪著,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
“好,給你出氣,讓她十倍奉還。”
她甚至來不及反抗。
啪!
一記耳光來得猝不及防。
簡昭寧偏過頭,嘴角溢出鮮血。
她透過散亂的發絲,看見程硯正捧著葉挽之的臉心疼地查看。
第三下,她嘗到唇齒間的鐵鏽味,恍惚想起他曾說:
“阿寧,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最後一下,她被掀翻在地,額頭撞到牆角,溫熱的液體緩緩流下。
她聽見程硯對葉挽之說:
“乖,過兩天帶你去買新出的鑽石項鏈。”
耳光打完,程硯終於施舍似的瞥了她一眼:
“記住這次的教訓,下次就沒這麼簡單了。”
簡昭寧像一條瀕死的魚,毫無生氣地癱坐在地上。
她的臉已經紅腫不堪,嘴角撕裂,鮮血掛在唇邊。
這就是愛錯人的代價嗎?
程硯神色冷淡,刻意忽略心口無端的悶痛:
“記住這次的教訓。”
丟下這句話,他帶著葉挽之離開。
簡昭寧癡坐了好一會兒,眼淚混著血跡流下。
她顫抖著手指點開手機屏幕,查詢到去山區支教的機票。
看著購票成功的字樣,簡昭寧無意識地輕聲說:
“等申請通過,我一定會走的。”
“走?你想去哪兒?”
程硯不知何時返回來,站在門口,眉眼間壓著怒意和莫名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