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連續三天,我的手機都被陌生號碼轟炸。
許妄不知道從哪裏搞來我的電話,短信內容從最開始的謾罵逐漸變成令人作嘔的“道歉”。
“鹿小姐,上次是我喝多了說胡話。其實我最敬佩你這樣的女英雄。”
我冷笑一聲刪掉短信。
英雄?上周他還罵我是“浪費國家資源的殘廢”。
直到第四條短信彈出,我的手指僵在了屏幕上。
“聽說你住在星河灣8棟?單位分的精裝公寓真不錯,每月還有兩萬補貼。”
“我媽說像你這樣的姑娘最適合過日子。”
冷汗順著脊背滑下。
我的住址和補助金額屬於內部信息,普通人根本查不到。
手機又震了一下,這次附了張照片。
是我昨天在小區門口取快遞的背影。
“明天見,我的美人魚。”
我立刻撥通了保衛科長老陳的電話。
二十分鐘後,他帶著技術組的人把我家每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
“門鎖沒問題,但建議加裝防盜鏈。”
老陳皺著眉頭,“要不要申請臨時保護?”
“不用。”
我拍了拍輪椅扶手下的電擊器,“我能應付。”
第二天下午,外賣小哥按門鈴時,我特意從貓眼確認了樓道沒人。
可當我剛把門打開一條縫時,一隻鋥亮的皮鞋就卡了進來。
“驚喜嗎?”
許妄強行推開門,身上濃重的煙味熏得我頭暈。
他今天穿了件緊繃的西裝,領帶上別著個俗氣的金夾子,活像隻求偶期的孔雀。
我迅速後退,冷臉道:“私闖民宅是刑事犯罪。”
“別這麼冷淡嘛。”
許妄反手鎖上門,目光在我裸露的小腿上流連,“我查過了,你這種因公傷殘的,結婚後補貼和房子都能轉給配偶。”
他舔了舔嘴唇,“反正你也找不到更好的了,不如......”
“滾出去。”
我悄悄按下輪椅扶手上的報警按鈕,同時摸向暗格裏的電擊器。
許妄突然撲過來按住我的輪椅,啤酒肚幾乎頂到我臉上。
“裝什麼清高?”
他呼吸粗重,“殘疾人也有需求吧?老子不嫌棄你就不錯了。”
“砰!”
門被踹開的巨響讓許妄渾身一抖。
還沒等他回頭,一道軍綠色身影已經閃到跟前。
傅修鳴單手掐住許妄後頸,一個利落的擒拿就把他臉朝下按在了地板上。
“打人啦。”
許妄殺豬似的嚎叫,“我要報警。”
傅修鳴膝蓋壓著他後背,從容地從胸前口袋掏出證書。
“第三絕密隊,傅修鳴。”
他冷峻的目光掃向我,“鹿言同誌是受保護的功勳人員,你剛才的言行已經涉嫌危害社會安全。”
許妄的臉色瞬間慘白。
傅修鳴掏出匕首拍在他臉上時,這個慫貨竟然尿了褲子。
“再靠近她半步…”
傅修鳴的聲音輕得像在討論天氣,“我就讓你體驗體驗什麼叫審訊技術。”
許妄連滾帶爬逃走後,傅修鳴蹲下來檢查我的輪椅。
“下次按快一點。”
他抬頭看我,眼裏滿是慌張。
“我差點沒趕上。”
第二日,我照常前往醫院進行複健。
榮軍醫院的複健室有一麵巨大的落地窗。
每周二、四的上午,陽光會像聚光燈一樣打在那台下肢康複訓練器上。
今天,我剛被固定在器械上,就感覺後頸的汗毛豎了起來。
那種被人用槍口瞄準的本能反應,即使退役三年也沒消失。
我愣神間,康複師按住我痙攣的小腿安慰道:“再堅持一會兒。”
汗水模糊了視線,我咬著的毛巾已經浸透。
電流刺激穿透受損的神經時,我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嗚咽。
就在這個瞬間,餘光瞥見窗外樹叢裏閃過一道反光。
攝像頭。
訓練結束,我渾身濕透地癱在輪椅上,假裝沒發現躲在銀杏樹後的許妄。
這個蠢貨大概不知道,望遠鏡的鏡片反光有多明顯。
何皎皎中午衝進我家時,我正在解密一份文件。
她直接把平板懟到我麵前:“出事了。”
暗網論壇上一個匿名賬號發布了視頻。
我複健時痛苦扭曲的臉被慢放,配上“假殘疾騙補貼”的聳動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