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病房內，沈清韻半倚在搖高的病床上，臉色紅潤，毫無病態。

秦雲歌背對她，整理著連夜備好的飯菜。

她脖頸上，深紫指痕觸目驚心。

“何必呢？他心裏早沒你了。”

“幹嘛還死皮賴臉留在他身邊，當個搖尾乞憐的下人？”

秦雲歌緩緩轉身，臉上無波無瀾。

“你以為我沒提離婚嗎？”

嘴角扯了一下，

“是顧辭璟不讓我走。”

沈清韻眼中燃起狂怒火焰。

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她強行壓下怒火，深吸一口氣。

“好啊，秦雲歌，我們走著瞧。”

見秦雲歌離開，沈清韻掏出手機。

“幫我個忙！”

秦雲歌剛打開門，脖頸便傳來劇痛。

動作真快......

再恢複意識時，海風鹹腥撲麵。

她被反綁雙手，與同樣被縛的沈清韻一起，吊在鐵架上。

腳下，是幾十米高的懸崖。

沈清韻臉色慘白，頭發淩亂，驚恐嗚咽，演技逼真。

一個蒙麵人守在旁邊，手持遙控器。

引擎咆哮由遠及近。

顧辭璟臉色鐵青，眼神銳利如鷹，衝下車。

“放人！”

綁匪晃晃手中遙控器。

“顧總，久仰。贖金呢？”

顧辭璟揚手，皮箱被保鏢放在地上，打開，露出成捆鈔票。

“很好。”

綁匪發出短促怪笑，

“但顧總，做個選擇。這遙控器，”

他舉起手中之物，

“按左鍵，沈小姐安全落地。按右鍵，你那位名義上的顧太太，”

“就會‘噗通’一聲，掉下去喂魚。十秒鐘考慮。”

綁匪獰笑著倒數。

“十、九、八......”

“她！”

顧辭璟手指向沈清韻，聲音斬釘截鐵，毫無猶豫。

綁匪怪笑，按下按鈕。

秦雲歌隻覺腳下一空！

“噗通！”

冰冷刺骨的海水從四麵八方刺穿她！

意識在窒息與寒冷中迅速模糊。

顧辭璟的聲音砸進耳朵：

“死了就死了，她罪有應得。”

沒有波瀾，沒有惋惜。

隻有冰冷宣判。

姐姐當時聽到的，也是這樣的話嗎？

求生本能刺激著她。

渾身濕透，冷得打顫，秦雲歌如同地獄爬出的水鬼，回到“家”。

樓上傳來關切聲。

“清韻，嚇死我了！沒事就好，都怪我！”

顧辭璟的聲音，是秦雲歌從未聽過的溫柔後怕。

“放心！有我在，絕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嗬嗬，真是深情。

秦雲歌撿起沙發上被扔的衣服，走向洗衣間。

例行檢查時，指尖觸到一個金屬外殼。

她掏出來。

是隻銀色錄音筆。

好奇心驅使她按下播放鍵。

沈清韻冰冷的聲音傳出：

“我不是讓你在秦雲歌車上動手腳了嗎？”

“你說她墜海了，車都沉了，人肯定沒了！”

“可她好端端站在我麵前！你怎麼辦事的？”

秦雲歌全身血液瞬間凍結。

她一直以為，姐姐的死，是顧辭璟的手筆！

是他為沈清韻策劃了致命墜海！

可這支錄音筆裏的聲音，劈開了她的自以為是！

那顧辭璟呢？他知道嗎？

她顫抖著掏出手機，錄製下這段致命對話。

絲毫未察覺身後門被推開一條縫。

一雙眼睛，在門縫陰影裏，死死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