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宮內,綠竹端著藥碗守在薑燕離的床邊,苦苦勸說著。
“小姐,你就喝一口吧。”
她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薑燕離,無奈的歎了口氣。
最終,她猶豫再三,還是提起了那人。
“小姐,您還記得那人離開那日和您說的什麼嗎?”
“奴婢還記得,他說他此番回國凶多吉少。”
“如果他不能如願再次回來見您,他隻願您以後能夠健康、快樂。”
”您若執意如此,那......“
薑燕離深吸了一口氣,打斷了綠竹想要繼續說的話。
“好了,綠竹,不要再說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眼中充斥著悲傷。
“把藥拿來吧。”
綠竹見狀,立馬將手中還溫熱的湯藥遞到薑燕離的麵前。
薑燕離接過,僅喝了一口,小臉兒一下就皺在了一起。
她剛準備喝第二口,蘇大福尖細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
“姝妃娘娘,皇上命您現在就過去。”
蘇大福無視宮裏的規矩,根本不容侍女通報,就擅自站在了屋子門口。
綠竹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轉身就要衝出去。
薑燕離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綠竹,這是江國,莫要生了事端。”
綠竹回頭看了一眼病榻上的薑燕離,眉頭皺成了“川”字,最後走了出去。
“蘇公公,我們娘娘還在病中,怕染了病氣給皇上,是否能夠回稟皇上通融一二啊?”
她站在門前,從口袋裏掏出一袋銀子,放入了蘇大福手中。
蘇大福順勢一把拉住了綠竹的手,露出了他那兩排泛黃發黑的牙齒。
“自然是可以通融,就是不知道姑娘可願與我......嗯?”
他說著,就伸出另一隻手,朝著綠竹的臉蛋兒摸去。
綠竹見狀一個用力,抽回了自己被禁錮住的手。
她的手抬了抬,本能的想要給他一巴掌,但手掌抬到半空,又強行壓下了內心的衝動。
蘇大福看著她好似受盡屈辱的表情,瞬間止住了笑意,惱羞成怒。
他抬手將那袋銀子砸了回去,朝著綠竹吐了口吐沫。
“呸,不知好歹的東西。”
“今時不同往日,到現在還看不清形勢。”
“你們重華宮啊就等著成為冷宮吧。”
綠竹目光如炬,緊攥雙拳,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周大福斜睨了她一眼,輕哼一聲。
“你可想清楚了,你們娘娘若是不去,那就是抗旨。”
他說著,皺了皺鼻子,隨後用手捂了起來。
“你可記得好好給你家娘娘梳洗打扮一番,別等到時候熏著皇上了。”
他說著回頭望著身後跟來的幾個小太監調笑著。
那幾人也順勢跟著笑了起來。
綠竹緊抿著嘴唇,恨不得撲上去給他們一人一拳。
“綠竹。”
薑燕離的聲音打斷了綠竹的思緒,她應了一聲,回身回屋,重重的將門“砰”的一聲關了起來。
“扶我起來梳妝一番。”
薑燕離說著,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綠竹一個箭步走到了她的麵前。
“小姐!您何必在這裏受這個委屈!”
薑燕離沒有作聲,走到了銅鏡麵前坐好,抬頭透過窗戶看向了院中的那棵合歡樹。
綠竹跟了過來,蹲在她的身旁。
“小姐!”
她說著拉過薑燕離的手。
“哎呀,好小姐,我們回去吧!”
“就算他長得再像也不是溫辭公子了,況且他還這般刁難於您”
她央哄著,祈求著薑燕離能夠點頭。
薑燕離收回視線,搖頭道:“我進宮本就不是為了他的那張臉。”
她示意綠竹看向院中的那棵合歡樹。
“這棵合歡樹,是他離宮那年,他母妃親手種的,就盼著待他歸來之日一起賞花。”
“他同我說過,在南薑國的十年,他對母妃的記憶全都模糊了。”
“現如今他母妃已經離世,我定是要替他守好這棵合歡,不能連些念想都沒了。”
綠竹深深歎了口氣,無奈的再次勸說道:“可他已經墜崖三年了,恐怕......”
薑燕離再次轉過頭去,輕聲開口:“十年中他多次舍命護我周全,不管他能不能回來,我總該為他做些什麼。”
她看向銅鏡中的自己,說道:“好了,為我梳洗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