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君麵如死灰,聲音沙啞:“是我,在湯裏放蝦粉,想害死郡主性命......我錯了,求夫人原諒。”
沈玉容輕勾嘴角:“早這般識趣,何苦廢了一雙手、啞了嗓子?”
話音剛落,她站起身,踉蹌兩步,捂著腹部痛苦倒下。
“玉容!”季淮箭步上前,將她扶住,厲聲嘶吼,“快請大夫!”
絲毫不曾注意,他帶倒琴桌,古琴轟然砸在李書君鮮血淋漓的雙手上。
李書君額間冷汗迭出,看著季淮緊張模樣,心如刀絞。
場麵登時亂作一團。
門外走進道士:“夫人被汙穢之物衝撞腹中胎兒,隻需清除汙穢之物,便可痊愈。”
見狀,沈家人立刻迎上前,痛哭哀求道士救沈玉容。
道士撚須沉吟:“夫人近日可曾見過陰氣重的物件?隻需燒毀即可。”
沈玉容思考片刻,恍然大悟:“今日家宴,我見過李書君爹娘牌位!”
李書君頃刻明白她意圖,強撐著跪倒季淮腳邊。
“大人,許是夫人動了胎氣,此事絕對與我爹娘無關!”
沈家人一腳將她踹翻在地,怒斥道:“豈輪到你質疑大師!”
季淮頓了頓,有些猶豫。
沈玉容又裝模作樣發出痛呼:“夫君,我們聽大師的,讓妹妹親手燒了那些晦氣東西!”
季淮注意力立刻被吸引,扶住沈玉容肚子。
不顧李書君苦苦哀求,當眾下令。
“去,將牌位都燒了!”
火盆驟然燃起,李書君身上仿佛灌鉛,手無論如何也伸不出去。
沈玉容還在呻吟,季淮直接攥住李書君手,強迫她掰開五指。
牌位落入火中那刻,李書君的心也徹底死了。
事成,沈玉容卻痛叫一聲,暈死過去。
道士大驚失色:“汙穢之物根源未除,夫人性命恐怕不保!”
根源?
季淮臉色驟變,表情森寒地吩咐。
“去後山,掘了李書君爹娘的墳!”
李書君瞳孔驟縮,瘋了一般撲上去:“大人!求您別動我爹娘的墳!要罰就罰我!”
季淮一腳將她踹開,鐵鍬狠狠鏟入墳頭。
“你一條賤命,抵得上玉容腹中孩兒分毫?”
雨幕傾盆而下,李書君跪在泥濘中,將頭磕得鮮血淋漓。
“大人!求您了......”李書君聲嘶力竭:“為了沈玉容,非要讓他們死後也不得安寧?!”
季淮卻恍若未聞,冷眼看著家丁將墳頭夷為平地,連她孩子的墳也未能幸免。
季淮語氣冷漠:“你失去的不過是骨灰,玉容失去的可是平穩胎相!”
“李書君,認清身份,你不過一個通房丫鬟,有何資格與正妻相提並論!”
看見被挖空的墳頭,轉醒的沈玉容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
她瑟縮躲進季淮懷中,柔弱道:“夫君,好晦氣,我們快走吧。”
季淮點點頭,一腳踩在骨灰上,頭也不回離開。
李書君渾身顫抖,雙手鮮血淋漓地捧起骨灰。
狂風驟起,骨灰如雪紛飛。
她匆忙合掌,想留下住最後一點。
“轟隆——”
大雨瓢潑而下,將掌心最後一點骨灰也衝刷殆盡。
李書君跪在雨中,哭聲撕心裂肺。
兩天......隻剩兩天了。
她一定要離開季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