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內,喧鬧聲驟停。
瑟縮蜷坐著的蘭今春也震驚抬頭,循聲看向眼前的人。
隻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朝著她挑了下眉:“蘭小姐願意跳嗎?如果你覺得不夠的話,可以再加。”
蘭今春眼睫微顫,僵硬地將視線移到了葉嶠南的身上。
這是看著她長大的小叔,應該不會就這麼把她送走。
然而,葉嶠南冷如寒冬的聲音,打破了她最後的希望。
男人轉過身來,神色冷漠:“金主能多加錢,蘭小姐當然願意。”
蘭今春眸中最後一點光,徹底熄滅了。
她像個提線木偶一般,被西裝男人公主抱出了拍賣會。
而葉嶠南還站在主持台上。
他看著蘭今春跟陌生男人親密的背影,心底忽地燃起一團無名火。
蘭今春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幅軟弱可欺模樣?
黑沉夜幕下,一輛炫彩的林肯從映日路180邁開進了高速。
蘭今春拉下車窗,麵色漲紅地癱坐在副駕駛上。
耳邊,傳來男人張揚的笑聲:“蘭今春,你怎麼還跟三年前一樣任人欺負?”
驚恐的蘭今春,身形陡然一滯。
這語氣,她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她強撐著轉過頭去,月光襯著少年的麵具,瑩瑩生輝,隻漏出一雙羈傲不遜的眼眸。
男人看她眉頭緊蹙,故作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腦袋也還是不好使,我叫宋鶴別,這次你可要記好了。”
宋鶴別?
蘭今春將這個名字在心底默念了遍,就見宋鶴別一腳踩了急刹,語調飄忽的說了句:“你不是要跳操給我看嗎?”
話落,他就轉過了頭,而蘭今春的臉瞬時慘白。
她知道今晚逃不過,但也沒想到是在這空曠無人的高速公路。
也罷,反正如今的她也沒什麼尊嚴可言......
蘭今春在宋鶴別的目光中,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捏住了衣袖下擺往上撩。
她刺骨的寒風驚得她直顫,驀然間,蘭今春手腕一沉,她的手被用力按下。
蘭今春一怔,抬眸,就看見了耳根發紅的宋鶴別。
他結結巴巴地開口:“你這是做什麼?!”
“呃......”蘭今春愕然。
她說不了話,隻能困惑地看著宋鶴別。
他一擲千金,不就是為了看她用這具殘敗醜陋的身子高體位跳操嗎?
二人四目相對間,宋鶴別恍然大悟:“葉嶠南是想讓你出賣身子表演?!”
他的話,戛然而止。
蘭今春無措地低下了頭,避開宋鶴別的視線。
三年的人間煉獄,她已經不是那個眾星捧月的運動員,而是一件可以令人隨意羞辱的商品。
這樣的她,旁人看了隻會鄙夷跟譏笑。
可她還想,再保留最後那一點點尊嚴。
蘭今春心口發澀得厲害,忽地,臉上一熱。
她的臉被宋鶴別捧起,男人眼中朝氣蓬勃。
“蘭今春,你真心對待葉嶠南卻被他這麼殘忍對待,要不要跟我走,離開江城?”
鹹鹹的淚水從眼梢滑落,直擊塵封敏感破碎心底。
她望著宋鶴別那雙堅定的眼眸,心頭陡然一緊。
原來還有人,能夠接受這樣殘風敗柳的她......
蘭今春眼眶泛起酸澀,她蒼白的嘴唇直抖,竭力想從喉中逼出那個字——
倏地,空中響起一聲尖銳的汽笛聲。
蘭今春猛地打了個寒顫,她轉過頭去,一道強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模糊間,她瞧見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走進。
蘭今春掙紮著撐開眼皮,葉嶠南陰鷙晦澀的臉,闖進了她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