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倉庫裏,擺了很多刑具。
有過上次顧皎月將徐大少捅傷的經驗,衛瑾瑜這次顯得格外謹慎。
她將顧皎月五花大綁,手心匕首反著銀光:“做實驗應該不能光用嘴吧?”
“原以為把你的腿截了就萬事大吉,沒想到你在科研方麵居然也有建樹......之前還是我太小看你了。”
當衛瑾瑜一步步走來,顧皎月呼吸停滯:“為什麼?”
“放我離開對你也是件好事!”
纖長的手指在顧皎月眼前晃動,衛瑾瑜笑得開心:“當然不是。”
“亦辭心裏還是真的將你當作妹妹的,如果你就這麼離開,大概這輩子亦辭都會時不時地想起你來。”
“那不是如你的願嗎?”
“我可不會那麼蠢,我要讓你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呆在亦辭的身邊,永遠都一事無成,直到他徹底將你厭棄、驅逐。”
最開始,衛瑾瑜以為顧皎月隻會跳舞。
所以便讓她這輩子都隻坐在輪椅上。
可沒想到呐......
不過沒關係,隻需將她的手筋一一挑斷,一樣還是廢人一個。
當匕首劃入皓腕,顧皎月疼得冷汗直冒時,心突突地跳得厲害:“不!”
“不!”
“我會離得遠遠的,我一定不會成為你和哥、顧亦辭愛情路上的絆腳石。“
不隻是因為身體上的痛覺。
更因為,這是她原本計劃好要堅持餘生的夢想......
難道還沒開始,就要破碎了嗎?!
顧皎月拚命掙紮,可越掙紮,刀刃往經脈處陷得越深。
在她麵前,衛瑾瑜笑得五官都在扭曲變形。
她手中揚起的粉色蝴蝶結筆記本,記下顧皎月所有的少女隱秘與歡喜。
“他總是那樣好,可我多希望,他能隻對我好?”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的身邊永遠都隻有我一個人......”
“我很貪心,他可不可以再多愛我一點。”
當衛瑾瑜一字一句的讀出筆記本上的內容時,顧皎月就像被人盯在恥辱柱上,一遍遍地淩遲。
毀了她的四肢、夢想,還要毀了她最後的一點尊嚴。
她意誌昏沉時,甚至在想,如果能就這麼死了,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可是,偏偏有人不願意讓她解脫。
眼前明明暗暗交蹂,顧皎月像是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最後看到得是刀削般的下頜角。
是顧亦辭的懷抱。
他身上的冷香,是顧皎月再熟悉不過的氣息。
他將顧皎月抱得很緊,就像是要將她蹂入骨血。
她是他此生最珍而重之的瑰寶。
“顧先生,顧小姐的手傷到經脈,如果進行治療,大概需要三到四次手術。”
“不手術,顧小姐這輩子大約都無法拿起重物。”
聞言,顧亦辭聲音冷得驚心:“簡單包紮,止血就行。”
他沒有發現懷中人的蘇醒。
大掌甚至還在若有似無的蹭過顧皎月發頂:“皎皎,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我絕對不允許也絕對不會讓你以任何方式離開我的身邊。”
顧皎月像是如墜冰窟。
她腦海靈光一閃,突然意識到。
如果沒有顧亦辭的默許。
衛瑾瑜不可能從他手中拿到她房間鑰匙,帶她出來。
怪她當時太急切,竟連這一層都沒想到!
衛瑾瑜是罪魁禍首。
那顧亦辭,就是幕後真凶。
顧皎月回憶起方才衛瑾瑜說的。
顧皎月,你真惡心。
是呐。
喜歡上顧亦辭,就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惡心錯誤的事情。
她再也不要喜歡顧亦辭了。
“係統,你在嗎?我願意和你合作。”
“隻是我需要你幫我聯係到季先生,我要離開這裏,離開顧亦辭。”
係統答應了她的要求。
當她從昏暗病房蘇醒,靠在病床上一點點等著黑幕降臨時,顧亦辭打破了這份寂靜。
他疏離的眉峰舒展著,看上去心情很好:“瑾瑜那邊,我已經說過她了,我還給你帶了最愛的餛飩。”
“可是,我連勺子都拿不起了。”
顧皎月眼底的光早就消散,語氣平淡,隻敘述既定事實。
顧亦辭自顧自地打開碗蓋,將餛飩喂到了她的嘴邊:“我可以喂你一輩子。”
男人目光定格在顧皎月臉上。
是他從小瞧著長大,卻從沒看膩過得麵龐:“皎皎,之前是我不對。”
“我顧及太多,卻忘了這世上最要緊的從來不是他人的目光,而是自身心意。”
顧皎月日記上的內容,是他先看到的。
當時他第一感覺是覺得荒謬,是以急急將衛瑾瑜接來身邊像證明他從來沒有過荒唐念頭。
可顧皎月提出要和實驗室的人離開時,顧亦辭才發現,他想要的一直是顧皎月留在他身邊。
既然如此,顧皎月又愛他如骨。
“你之前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能夠光明正大站在我身邊嗎?我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
“我已經向全世界宣告了你的死亡信息,並且給你重新造戶,等你的傷好之後,我們就結婚。”
顧皎月恍惚間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呆滯眼神像提線木偶。
顧亦辭卻笑了:“開心傻了嗎?”
“皎皎,你永遠是我最愛的人,我會給你所有女生都夢寐以求的婚禮。”
全程,顧皎月沒給予他任何回應。
男人卻好心情的陪了她很久,直到被公司上的事叫走,才細心替顧皎月掖起的被角。
顧皎月隻在他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就回過視線。
坐上了季清裕推來的輪椅,她聲音急切:“快走。”
不帶絲毫留戀。
她要和顧亦辭永別。
隻願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