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是現成的,就住在將軍府。
姨母將他們請進府,每日敲敲打打,說是超度我父母亡魂。
實際是為今日害我做準備。
那碗符水裏,有更大劑量的致幻藥,喝了會讓人越發瘋癲。
太子下令,叫人捆住表姐,丟在了院中間。
道士手裏的柳條,一下又一下抽打在表姐身上。
看著表姐淒厲慘叫,我眼睛都未眨動一下。
上一世的今日,她站在一旁,冷眼看著我遭受毆打。
我哭喊著求她們放過我,救救我。
姨母卻說,“心柔,我們也是為你好。”
表姐眼皮都沒抬,“不過是些皮外傷,就不能忍忍?”
疼痛作用下,表姐清醒不少,她哭著向姨母求救:
“母親快救我,我好疼,母親,他們怎麼打的是我?”
姨母痛哭流涕哀求:“太子殿下,夠了,夠了,魔已經趕走了。”
我緊緊握著姨母的手,柔聲安慰她:“姨母別著急,等喝下符水,一切才結束。”
結束這樣的字眼刺激到了她,姨母眼眸猩紅想衝出去。
我掐著她的手腕,冷森森問她。
“姨母這麼激動,不會也被魔附身了吧?待會的符水,我請姨母也喝一碗。”
我瞧著瘦弱,可從小習武,在邊關爬樹捉鳥,下水摸魚,被養得像個男孩子,力氣也大得驚人。
姨母在我的鉗製下,眼睜睜看表姐被灌下符水。
姨母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道士解開繩索,她又猛地衝上前去。
“青荷別怕,別怕,娘帶你回家。”
我再次攔在了姨母跟前。
“表姐傷痕累累趕回家,姨母想好怎麼向姨父解釋了嗎?”
姨父早想休妻抬妾,若得知今日之事,定會立刻趕她二人出府。
我笑得善解人意,指向府中偏僻閣樓:
“閣樓清淨,為免邪魔再次附身,不如讓表姐入內靜住幾日。”
“不......”表姐搖頭拒絕。
可不知為何,一直沉默的雍王此時出聲,“心柔考慮周到,就聽她的安排。”
夜半三更,將軍府大火突起,映紅京都半邊夜空。
我的院子隻剩灰燼,而我最親最信任的姨母,幾次哭暈在地。
雍王揪著她的衣領,“我是讓你令她無家可歸,趕緊嫁給我,可沒讓你真殺她!”
姨母不以為然道,“她死了,蔣家的錢財都是我們母女的,殿下娶青荷過門就是。”
“膚淺!本王是看上蔣府的錢嗎?”
不是看上錢,那看上的是人嗎?
顯然,並不是。
他要的,不光是錢,還有那些手握兵權的將領的支持。
我咬下最後一顆糖葫蘆,將竹簽丟入餘燼中。
“房子沒了,再建就是,姨母可別哭壞了身子。”
樹上突然落下一個人,聽著我的聲音,她嚇得倒在地上,神情好似看見了鬼。
雍王眼眸眯了眯,“你都聽到了什麼?”
姨母則慌亂後退,“你,你,你怎麼還活著?”
我似笑非笑掃了雍王一眼,隨後彎下腰盯著姨母。
“姨母,你好像不想我活著啊?”
姨母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心虛岔開話題:“又說瞎話,你這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覺,怎麼藏在樹上?”
我轉頭看了看指揮侍衛救火的太子。
“殿下約我敘舊,我與他去了城樓看星星,剛回來,就瞧見你倆在說話。”
“你們,在說什麼呢?”
雍王陰沉著臉,“看到將軍府起火,本王馬不停蹄趕來救你,你居然與別的男人在一起看星星?”
我還未回答,突然有侍衛驚叫起來。
“那邊也起火了!快去救火啊!”
起火點是偏角閣樓,離我住的地方很遠。
姨母踮著小腳,跑得飛快。
閣樓上,一個身影爬出窗,大喊救命。
我麵無表情盯著火起之處:“雍王殿下這麼磨蹭,真要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活活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