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清夢到達機場時,已經是8點10。
她頭有些重,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卻還要強裝正常,來到互相喂食的兩人麵前。
“抱歉,路上有點事情......”
“走吧。”
蘇瀲舟不耐的打斷她的話,好似沒有看見她膝蓋上猙獰的傷口。
她來的路上不小心被車撞了,幸好沒有傷到骨頭。
她站在一排車隊麵前,怔住了,不知道應該上哪輛車。
“蘇瀲舟......”
她本能去找他。
卻看見他捧著白苒的臉,像啄木鳥一般,落下輕吻。
此刻,他眼裏隻有白苒,目光溫柔的不像話。
許是太陽太大了。
刺得莊清夢眼睛生疼。
同行的人看見她一腿的血,驚叫出聲:“你傷得這麼重?阿舟快把醫藥箱給我!我給她處理傷口,否則會感染的!”
蘇瀲舟這才抬眸,輕飄飄掃了一眼她的小腿,“死不了,醫藥箱裏的藥都是我給苒苒準備的,沒時間也沒有藥品給你浪費,上車。”
那人還想說什麼,被莊清夢製止。
她艱難爬上車,小心不讓血跡蹭在車上,拿出包裏的生理鹽水清理傷口。
原先能讓她痛哭的疼痛,此刻隻是讓她出了點冷汗。
終於處理好,她抬眸,卻撞進後視鏡裏蘇瀲舟擰緊的眉眼中。
她下意識看向腳邊。
有生理鹽水溢出了鞋子,弄到了車上。
他有潔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弄臟......”
她話還沒說完,車子突然啟動。
她狠狠撞在後座上,渾身的骨頭好似斷了,痛得她流出了眼淚。
許久,她才緩過來。
看見蘇瀲舟冷漠的後腦勺,禁不住苦笑。
她小心清理幹淨腳邊後,拿出一個麵包,剛撕開就被一隻手拍掉在地。
她下意識想要去撿,那隻手卻抓住麵包直接丟出了窗外。
這是她的午飯。
她不解的看向陰沉著臉的蘇瀲舟。
他丟過來一個本子,“車裏不能吃東西,教苒苒唱戲。”
本子很厚,卻已經寫了大半。
每一頁都是他親手謄抄的戲詞和標注。
他是真的想讓白苒取代她,成為他的虞姬。
莊清夢胃部生疼。
轉向白苒,視線落在她手中的燒烤上。
原來,不是車裏不能吃東西,而是她不能吃東西。
莊清夢垂眸,斂下淚意,開始教白苒。
可任她怎麼拆開來教,白苒總會出錯。
甚至明擺著就是在為難她。
第一百次唱完整段戲詞,莊清夢的嗓子已經嘶啞得發不出聲音。
她想要喝水。
白苒卻指著戲詞,“夢夢這一段我還是不懂,你再給我唱一遍吧。”
莊清夢喉間的血腥氣幾乎要湧出來。
而就這停頓的幾分鐘,蘇瀲舟開口了。
他聲音沙啞,“接著教。”
莊清夢看著他冷硬的側臉,艱難閉了閉眼。
“漢兵已掠地,四麵楚歌聲,君王意氣盡,妾妃何聊生......噗!”
莊清夢到底是沒有忍住,一口鮮血噴在後座上。
星星點點地猩紅濺在蘇瀲舟緊繃的手臂上。
他瞳孔微縮,猛地轉頭,驚愕的看著暈倒在座位上的莊清夢。
“夢夢!”
莊清夢努力想要坐起來,可意識卻不斷下墜。
恍惚間,她好像聽見白苒的尖叫。
“阿舟!打方向盤!有車!有車啊!”
砰!
徹底暈厥之前,莊清夢隻覺得自己被熟悉的梔子花香包裹。
蘇瀲舟撲在她身上,將她牢牢護在身下。
“夢夢,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