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瀲舟靠《霸王別姬》蟬聯二屆戲劇梅花獎直播時。
莊清夢被斷定胰腺癌晚期,還剩下不到一月的壽命。
市中心大屏上,主持人問他什麼時候能再唱《霸王別姬》。
他說需要問他的虞姬。
主持人說幫他聯係虞姬,他拒絕了。
而後直勾勾盯著鏡頭,撥打了莊清夢的電話。
“莊清夢,接電話。”
“我知道你在看。”
莊清夢手機鈴聲響起的瞬間,周邊看直播的人盡數看過來。
可他們看見她模樣的刹那又全都轉了頭。
“莊清夢可是最美花衫,怎麼可能是這個黃得中毒,瘦得像鬼的女人!”
莊清夢忽視他們嫌惡的目光,忍著身體的疼痛,接通電話。
平靜開口:“阿舟,給我打一百萬吧。”
大屏內外都寂靜了。
莊清夢清楚看見蘇瀲舟眼中的光逐步熄滅。
冷風吹過,她骨頭都泛疼。
蘇瀲舟斂下紅透的眉眼,自嘲笑笑。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會同意之時,他重新抬眸。
這次,他的眼裏再沒有愛意,“好,陪我去一趟西藏,我給你一個億。”
莊清夢喉間梗的說不出話。
西藏,是他們日夜在戲台上排練時給對方的希望。
他們約定要去西藏旅行結婚。
可就在即將出發的前夕,蘇瀲舟將莊清夢‘抓奸在床’。
明明她騎在陌生男人身上嚶嚀,他依舊冷靜的可怕。
他說,“我不信,莊清夢你別這樣逼我離開,不要玷汙我們的愛。”
那天,他下跪求她別分手,從來沒低過頭的他追在車後,摔了無數次,卻還阻止媒體寫她的黑帖。
她拿他性格高傲刺他,他說他改。
她說他床上不如別的男人,他眼睛猩紅卻說,“我可以去做手術。”
她說他對她未來的事業沒有幫助,他啞口無言,卻不鬆開抓住她的手。
“夢夢,我們正在上升期,數不清的媒體朝我們發出采訪邀約,各大綜藝邀請我們露臉,頂尖劇院請我們去唱《霸王別姬》,我們分明就要走上最開始幻想中的生活,無論你遇到什麼,我們都可以一起解決,你到底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我不愛你了。”
短短五個字,讓他第三次落了淚。
第一次落淚,是他們終於把《霸王別姬》唱火。
第二次是莊清夢勞累過度暈倒。
想到這些,莊清夢喉頭苦澀。
離了他,再沒有人心疼她操勞過度。
她還未說話,路人的咒罵和數不清的瓶子朝她砸來。
“莊清夢!你要點臉吧!舟舟不是你的提款機!”
“兩年了,隻要舟舟找你問分手理由,你就要他打錢!你就這樣缺錢!尼瑪得了絕症嗎!”
她蜷縮著蹲在地上,口中盡是血腥味。
喧囂聲中,她卻清晰聽見蘇瀲舟說,“莊清夢,西藏旅行之後,我要結婚了,到時候,你來參加婚禮吧。”
莊清夢一時失控,唇角溢出血跡,聲音卻依舊穩定,“加錢,先打給我一半。”
京市距離西藏兩千多公裏,自駕需要23天,她想要撐到那個時候,得用好藥。
這些錢也不知道夠不夠。
蘇瀲舟把手機捏的咯吱作響,咬牙吐出一個好字。
莊清夢滿足的揚起嘴角。
她貪婪的想要在臨死之前,再多看看他。
電話被掛斷,她再也撐不住,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再睜眼,是在醫院。
蘇瀲舟近在咫尺。
近得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她日夜思念的每一寸眉眼這樣近,差點讓她壓不住心中的愛。
手心被指甲掐爛,她才保持住平淡的模樣。
可腦子卻像走馬燈一般,放映著小小戲台上,蘇瀲舟一遍遍喊著再來。
他為她描眉;他們在謝幕後的戲台擁吻;他說“我們的世界隻有彼此”;他說“未來,我們一定會把《霸王別姬》唱到全世界......”;他死死咬著她脖頸的軟肉,“夢夢,我們一定要同一時間死去,沒有你的世界,我一秒都不能多待”。
京劇還需要他,他不該陪她去死......
“瘦得這樣難看,我給你打那麼多錢都給狗吃了?”
蘇瀲舟上下打量她,不等她說話,拍了一下掌。
門被推開。
一個眼熟的女人進來,她發間的蝴蝶串刺痛了莊清夢的眼。
她是白苒,莊清夢的閨蜜。
她頭上的蝴蝶串是虞姬的發飾,是蘇瀲舟親手做的,曾經屬於莊清夢的。
“夢夢,我打算在10月26日婚禮上和瀲舟唱《霸王別姬》,你教教我。”
莊清夢本能看向蘇瀲舟。
他連餘光都沒有給她,好似忘記了曾經說過,“夢夢,霸王的虞姬有很多個,但我的虞姬隻有你。”
她想要笑,卻扯不動嘴角。
26日,會是他們到達西藏的第二天。
也會是,莊清夢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