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窈去醫院拿了術前的藥。
醫生見她一個人來的,欲言又止:“阮小姐,手術的後遺症不僅僅是失憶,更會讓你喪失愛人的能力,你丈夫知道嗎?”
阮星窈平靜地說:“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回家的路上。
她做了一個夢。
十八歲的靳沉梟捧著一團紅線,小心翼翼係在她的手腕上。
“乖乖。”
“我去月老廟裏磕了99個頭,終於求來這條姻緣紅線,隻要綁在一起,就永遠不會分開。”
倏然,畫麵一轉。
二十六歲的靳沉梟剪斷紅線,牽起蘇軟軟的手,從她麵前經過。
她聲嘶力竭地大喊,他卻無動於衷。
“靳沉梟!”阮星窈猛地睜眼。
喉嚨又幹又澀,鐵鏽味讓她忍不住眉頭緊鎖。
靳沉梟擰著眉走進來。
“你去醫院做什麼?”
阮星窈垂眸:“感冒還沒好,去拿點藥。”
靳沉梟鬆口氣,隨手抓起她身邊的藥盒扔進垃圾桶:“醫院開錯了,這是治抑鬱症的。”
他釋然一笑。
“你一向心大,怎麼可能會有抑鬱症。”
阮星窈忽然想笑。
他出軌七年,她一直維持著表麵的平衡。
一個人苦苦守著支離破碎的婚姻。
到頭來,隻換了一句心大。
阮星窈疲倦地閉上雙眼,沒有說話。
但靳沉梟沒有放過她。
他將她打橫抱起往外走,“既然沒事,那就再陪我去個地方吧。”
半小時後,車停在京城一中門口。
阮星窈怔住,眼眶滾燙。
這是他們初遇的地方。
十八歲的靳沉梟愛上十八歲的阮星窈,他們在操場上一吻定情,約定一輩子不分離。
恍惚間,她好像又看見了十八歲的靳沉梟。
他穿著校服,衝著她溫柔地笑。
阮星窈情不自禁地靠近。
下一秒。
蘇軟軟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她穿著京城一中的校服,站在靳沉梟身邊,仰頭看他,一臉崇拜。
和曾經的她,一樣。
靳沉梟牽起蘇軟軟的手,走到她麵前:“窈窈,軟軟想體驗一遍我們的曾經,你也和我們一起吧。”
阮星窈的心一寸一寸變涼。
她想聲嘶力竭地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殘忍,連最後一點美好都不肯留給她。
可話到嘴邊,隻是木然地點點頭。
她跟在靳沉梟和蘇軟軟身後。
看著他們在操場上接吻,在愛情樹下許願,每做一件事,阮星窈就心碎一次。
最後一個地方,是他們曾經朝夕相處的教室。
靳沉梟和蘇軟軟站在教室中央,頭頂的老舊風扇突然發出“吱呀”聲。
阮星窈抬頭,瞳孔微縮。
“小心!”她本能地衝上前,用盡全力推開靳沉梟。
“轟”一聲巨響。
蘇軟軟倒在血泊中。
靳沉梟徹底怒了。
他猛地掐住她脖子,額頭青筋暴起,幾乎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阮星窈!”
“你為什麼不救軟軟,人命關天的時候,難道你就非要爭風吃醋嗎?”
“你的心,什麼時候這麼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