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上換鞋,抓起外套就往小區花園跑去。
遠遠地,我聽見了布丁壓抑的嗚咽聲。
循聲找去,隻見灌木叢後,沈少遠正用細長的樹枝狠狠抽打布丁。
布丁被拴在樹上,無處可躲,身上已經布滿血痕,看到我出現,它發出一聲帶著哭腔的吠叫,拚命掙紮起來。
“布丁!”
我大喊著衝過去。
沈少遠被突然出現的我嚇了一跳,手中的樹枝掉落在地。
他眼珠一轉,突然將樹枝塞進布丁嘴裏,自己往後一倒,大聲哭喊起來:“救命啊!它瘋了!”
這時,沈棠芝跑了過來,一把將沈少遠護在身後。
我蹲在布丁身邊,它渾身顫抖著往我懷裏鑽,溫熱的血染紅了我的衣袖。
“你明明在虐待它!”
我抬頭怒視沈少遠。
沈少遠紅著眼眶,指著自己手臂上的抓痕。
“我好心帶它玩,它突然就撲過來······姐姐,我好怕······”
沈棠芝臉色陰沉,看都沒看布丁一眼,直接對身後的保鏢下令:
“把這畜生處理掉。”
“不行!”
我死死抱住布丁。
“沈棠芝,你不能這麼做!它是無辜的!”
可保鏢們毫不留情地將我拉開,布丁發出絕望的哀鳴,被拖進了車裏。我掙紮著追上去,卻被沈棠芝一把攔住。
“趙森,別不識好歹。”
沈棠芝眼神冰冷。
“為了一條狗,你要和少遠作對?”
她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眼睜睜看著車開走,耳邊回響著布丁最後那聲淒厲的慘叫,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突然眼前一黑。
暈過去前我看到沈棠芝一臉驚恐的飛奔向我。
我在儀器規律的滴答聲中艱難睜眼。
病房門半掩著,沈棠芝的聲音混著冷風飄進來。
“必須現在輸血?”
“沈先生的出血量有點大,需要趙先生即使輸血才能救他。”
醫生遲疑了一下。
“可趙先生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長期過度抽血導致造血功能衰竭,這次強行輸血,很可能下不了手術台。”
空氣陷入死寂。
我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光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姐姐······”
沈少遠虛弱的聲音突然傳來。
“別為難姐夫了,我沒事的······”
“能多陪你一天,我就知足了······”
沈棠芝的腳步聲踱來踱去,似在糾結。
“別說傻話。”
她頓了頓,呼吸變得沉重,“抽吧。”
“沈小姐!”
醫生提高聲音。
“您確定要拿趙先生的命冒險?”
“我······”
沈棠芝的聲音突然哽住。
“他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像是在說服醫生,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先救少遠,趙森出了事······我擔著。”
淚水從眼角滑落。
原來在她的心裏,我的命永遠比不上沈少遠的一滴血。
門外傳來推床軲轆滾動的聲響,我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當冰冷的針頭再次紮進血管時,我望著天花板上的裂紋,忽然覺得解脫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
在徹底昏死過去前,我聽到醫生驚恐的尖叫聲。
“心跳停止了!快!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