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倉皇起身。
踉蹌著衝進洗手間,手臂已布滿駭人的紅疹,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
顫抖的手指幾乎握不住藥片,我幹嘔著吞下過敏藥,抬頭看見鏡中的自己。
慘白如紙,像個被掏空的玩偶。
藥效漸起時,我恍惚走錯了方向。
走廊盡頭的包廂虛掩著,傅司凜淬了冰的聲音清晰傳來。
“跪好了。”
透過門縫,我看到高三時救過我的學長滿臉是血跪在地上。
“我親愛的...弟弟。”傅司凜把玩著瑞士軍刀,刀尖輕挑對方下巴,“還記得你那個下賤母親是怎麼勾引父親的嗎?”
“傅司凜!”學長嘶啞的聲音裏裹著血沫,“你報複我就夠了,為什麼要牽連微微?她那麼愛你——”
傅司凜突然笑了:“是又如何?”
“看著自己暗戀十年的女孩,在我床上叫得那麼動聽...”傅司凜俯身,聲音裏帶著惡意的愉悅,“感覺如何?”
我僵在原地,血液一寸寸冷下去。
十七歲的記憶轟然崩塌。
那個暴雨夜,傅司凜踹開男廁所隔間,將校服披在我赤裸的肩上。
他擦掉我眼淚時指尖溫熱:“有我在,沒人能再看不起你。”
原來...
一切都是假的。
那些霸淩,是他一手策劃。
那次救贖,是他精心安排。
這十年的溫柔,不過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報複。
4.
最後一件襯衫剛塞進行李箱,門鎖傳來轉動聲。
傅司凜站在玄關處,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房間,卻在觸及行李箱時瞳孔驟然緊縮。
“你要走?”他的聲音比往常低沉。
我沒有回答,繼續手上的動作。
他突然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今晚的拍賣會。”他呼吸明顯急促起來,“微微,有你母親留下的那條藍鑽項鏈。”
我手指一顫。
傅司凜立刻察覺到我的反應,指腹摩挲著我的腕骨,聲音放軟:“我幫你拍回來。”
這時,傅家老宅的電話打了進來。
“司凜,阮知微那個賤人竟然在瑟瑟房裏放詛咒娃娃!”傅老太太尖銳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傳出,“還貼了符紙!”
傅司凜的表情瞬間凝固。
他緩緩抬眼看我,眸中的溫度一分分冷卻,最終化作令人心驚的冷笑。
拍賣會場,燈火輝煌。
傅老太太的拐杖先於聲音砸過來時,我根本來不及躲。
“狐狸精!”她枯瘦的手掌帶著風聲扇在我臉上,“勾引我孫子不夠,還敢詛咒瑟瑟?”
火辣辣的痛感在臉頰蔓延。
我抬頭,正對上傅司凜的目光,他嘴角那抹笑像淬了毒的刀。
“第37號拍品,沈女士遺物藍鑽項鏈。”
大屏幕亮起的瞬間,我呼吸一滯。
那條泛著幽藍光芒的項鏈,是母親留給我最後的念想。
“一千萬。”薑瑟瑟嬌笑著舉牌,眼神挑釁地看向我。
我攥緊拳頭,剛要舉牌。
傅司凜直接點了天燈。
“司凜。”薑瑟瑟柔弱無骨靠在他肩上,“你對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