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驟然亮起。
【今晚住公司,不回了。】
我盯著屏幕突然笑出了聲,眼淚砸在方向盤上。
那年他高燒,我在暴雨中背著他走了三公裏才到醫院。
他醒來第一句話是:“微微,我這輩子都不會負你。”
我信了那句不辜負。
卻換來滿盤皆輸。
2.
我拖著行李箱走出臥室,正撞上剛沐浴完的傅司凜。
他腰間鬆垮係著浴巾,胸膛上新鮮的抓痕刺得我眼睛生疼。
“阮知微。”他眉頭一皺,目光死死鎖住我的行李箱,“你發什麼瘋?”
我聲音很輕:“收拾東西。”
他一把攥住我,指節發白:“什麼意思?”
我沒說話,拖著箱子往外走。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可下一秒,薑瑟瑟甜膩的聲音響起:“司凜,我去勸勸阮姐姐...”
後視鏡裏,她的車燈瘋狂追來。
我猛打方向盤——
刹車失靈了。
冷汗瞬間浸透後背。
“砰!”
劇烈的撞擊瞬間讓我眼前發黑。
溫熱的血順著額角流下時,我看見薑瑟瑟的紅色跑車正死死抵著我的車尾。
更遠處,幾輛車撞成一團,喇叭聲刺破夜空。
我咬牙拖著鮮血淋漓的腿爬出車門,傅司凜正抱著薑瑟瑟下車。
他低頭檢查她額角的擦傷,聲音從未有過的慌張:“瑟瑟?能聽見我說話嗎?”
我僵在原地,右腿的血滴在地上。
“司凜...”薑瑟瑟靠在他懷裏,聲音帶著哭腔,“我的刹車好像被人動了手腳...”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我。
人群瞬間炸開。
“就是她!突然變道害得連環追尾!”
“這不是阮家那個私生女嗎?”
一片嘈雜中,傅司凜低頭對薑瑟瑟說了什麼,惹得她破涕為笑。
再抬頭看我時,目光冷得像冰。
“果然。”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私生女就是私生女,永遠上不了台麵。”
私生女。
這三個字像刀子一樣捅進我的心臟。
多年前他帶我回傅家,擋在所有人麵前說:“誰敢提這三個字,就給我滾出傅氏。”
現在,他親手把我釘回恥辱柱。
我想解釋,可喉嚨像是被扼住,連呼吸都困難。
周圍人的罵聲越來越難聽,有人朝我扔礦泉水瓶。
冰涼的液體順著脊椎流下,分不清是水還是血。
“司凜,我好暈...”薑瑟瑟適時地呻吟一聲。
傅司凜立刻抱起她,轉身離開。
“傅...”我艱難伸出手,卻隻抓住一團灼熱的空氣。
他沒有回頭。
雨越下越大。
我站在原地,看著血水被雨水衝淡。
原來十年,不過一場笑話。
當晚,薑瑟瑟朋友圈更新了九宮格。
最後一張是傅司凜喂她吃藥的側影,配文:“有人心疼真好。”
我盯著照片裏熟悉的臥室吊燈,笑得眼眶發紅。
原來他說的“住公司”,是住在她的溫柔鄉。
第二天,我強撐著去公司辦離職。
剛進門,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般紮來。
助理紅著眼眶遞來手機:“阮姐...您看看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