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的心情煩透了。
他搞不懂三公主為什麼對江秋白那麼耿耿於懷念念不忘。
明明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處處勝她一籌的五公主了。
將她徹底遺忘在那個偏僻的冷宮不好嗎?
為了不讓她被那個傻氣的北離王子選中,他交上去的名單甚至沒有江秋白的名字。
但他肯定是要出席自己的大婚之禮的。
江秋白要是也來,就她那張臉萬一被王子看上怎麼辦?
他又不可能攔住不讓她嫁,聖上對此也肯定是樂見其成。
多此一舉。
但為了這件小事去和三公主吵實在是劃不來。
她本來就善妒,總是疑心自己還牽掛著江秋白。
雖然確是如此。
想來想去,還是從江秋白那裏下手比較妥當。
夜裏,他特意躲開宮人,溜進了冷宮。
“塞外的秘藥,吃下它三日之內必發高熱、口舌生瘡。”
“你吃下它,別去見你三姐。”
她卻不識好歹,一把打掉了那白玉瓷瓶。
“陸昭,這是冷宮。三公主大婚的日子我突發高熱,你覺得我能找到太醫來嗎?”
“你是想我直接死嗎?”
真是麻煩,燒幾天而已,總比出現在自己的婚宴強。
她能不能別給自己添亂!
陸昭不多的耐心被消耗殆盡,捏住她的臉直接惡狠狠地威脅。
“江秋白,你就這麼離不得男人?一有機會就要巴巴地撲出去勾引人?”
“好啊,你隻管去!到時候叫那北離王子看上,給你帶到千裏之外,風餐露宿、永世不得回京!”
說完,他氣衝衝地甩袖離開,餘光隻看見江秋白俯身將那瓷瓶撿起。
該叫她長點教訓,給點好臉色就無法無天了。
婚後若是還總這麼耍小性子,不知要生出多少麻煩。
大婚之前就先不過來了,免得叫三公主抓住把柄,耽誤了自己進內閣的事。
自己忍辱負重地哄著那三公主,可不是因為愛找罪受。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
沒注意到下一刻那藥丸就被扔進了草叢,瓷瓶則被好好收了起來。
第二天,他又開始若無其事地上朝,謙恭地回複著不知摻了多少假意多少嘲諷的恭賀。
是,他是在衛家倒台後轉投了三公主,那又如何?
難道要他為了衛家殉葬,為了江秋白舍棄自己一輩子的錦繡前程?
他總得為自己考慮吧。
更何況自己也不是沒管江秋白。
若不是他暗中照拂,她早都被人磋磨死了,那時候怎麼不見這些正義之士出來救人水火?
哦,他們這些所謂的文人風骨隻能在她死後給她寫幾篇華麗空洞的祭文,替她罵兩句聖上,搏個諫官的美名。
真是想不通,內閣都是些這樣的窮酸腐儒,為何就是看不上自己這樣的青年俊才。
陸昭憋著一肚子氣,掛著僵硬的微笑回到了自己的案幾。
“大人,這是北離王子和親的文書。陛下已經過目同意了,您蓋一下禮部的印就成了。”
差點忘了這回事。
不過也沒什麼懸念,宮裏就兩個公主沒定親了,江秋白的名字又被他摘了出去,隻剩下那個奴才生的小奴才,被皇上厭煩得緊,連名字都沒有。
這下也好,雖然她被選中了,好歹也有名字了不是。
自己真是日行一善。
至於她最後叫什麼,他日理萬機的腦子可沒空記這些。
草草將文書翻至最後。
啪——
朱紅色的印章蓋下。
有一位公主就要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