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來,是在第二天中午。
是被一盆冷水澆醒的。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高燒讓我的身體像一團火,可四肢卻冰冷得像死人。
我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顧言哲居高臨下地站在我麵前。
“別裝死,起來。”
他把我從地上拽起來,扔在沙發上。
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破爛的玩偶,被他們肆意擺弄。
“我讓人重新打印了一份聲明,也準備好了攝像機。”
他把一份新的《認罪聲明》扔在我臉上。
“現在,對著鏡頭,把上麵的每一個字,都給我清清楚楚地念出來。”
他要錄下視頻,把我釘死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拚命的搖頭。
“不......”
我努力的呐喊著。
“敬酒不吃吃罰酒。”
秦嵐從樓上走了下來,她手裏,拿著一根點燃的雪茄。
她走到我麵前,臉上帶著一絲殘忍的微笑。
她蹲下身,捏住我那隻完好的右手。
將燃燒著的雪茄頭,狠狠地按在了我的手背上。
“一點小小的疼痛,能讓你做出正確的選擇。”
“滋啦——”
一聲皮肉被燒焦的聲音,清晰地響起。
一股難以言喻的焦糊味,瞬間彌漫在空氣中。
“啊——!”
劇痛讓我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
我的身體因為劇痛而劇烈地顫抖著,冷汗打濕了我額前的碎發。
“晴晴,別強了,快念吧。”
林薇薇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走了過來,假意勸說。
她在我麵前蹲下,臉上掛著擔憂的表情。
然後,她“不小心”手一抖。
滾燙的茶水,精準地,澆在了我手背上那個剛剛形成的燙傷上。
“啊啊啊——!”
燙傷的劇痛,和開水澆在傷口上的灼痛,雙倍的痛苦疊加在一起。
我眼前一黑,差點就這麼暈死過去。
可他們,不會讓我這麼輕易地解脫。
顧言哲打開了他的手機,屏幕對準了我。
上麵,是我母親在療養院的實時監控。
視頻裏,一個陌生的護工,正拿著一把明晃晃的老虎鉗。
對著我母親那口已經所剩無幾的牙齒,比比劃劃。
我母親嚇得渾身發抖,無助地看著鏡頭,嘴裏發出“嗚嗚”的哀求聲。
“你每猶豫一秒,她的牙齒,就會少一顆。”
顧言哲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地拽住了。
恐懼,像潮水一般,淹沒了我的所有感官。
我媽是我的軟肋,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我不能讓她有事。
我徹底崩潰了。
我再也撐不住了。
“我念......”
我聲音嘶啞著。
血和淚混在一起,從我的眼角滑落,滴在我那隻被燙得麵目全非的手背上。
“我......我念......”
我放棄了所有的抵抗,所有的尊嚴。
我伸出那隻被燙傷的、顫抖不已的手,想去拿那份決定我命運的聲明。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張冰冷的紙的瞬間。
我口袋裏那支備用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我借著低頭去拿聲明的姿勢,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劃開了屏幕。
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赫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上麵隻有一句話。
一句,卻讓我如遭雷擊,渾身血液都瞬間凝固的話。
“三年前,你父親的貨車不是意外,是謀殺。刹車被人剪斷了,我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