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聽見這話，裴汀嘉頓住了動作。

心臟綿密地泛起疼痛，令人窒息。

她身上的傷痕，他明明看得一清二楚。

她甚至虛弱到隨時會倒下，可方昱琛卻視若無睹，滿心滿眼的，隻有沈書枝。

心底的苦澀讓她滲出眼淚。

難忍地彎下腰，不住幹嘔。

方昱琛麵色一緊，連忙幫她拍著背，緊張到額間沁出了汗，“老婆，沒事吧？”

裴汀嘉閉了閉眼，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推開他的攙扶，“沒事。”

“走吧，再晚要遲到了。”

方昱琛頓了頓，還是把她帶上了車，“老婆，那你如果還有不舒服，記得跟我說。”

熱鬧到冷清的大廳，裴汀嘉看了眼身旁空空如也的座位，艱難地露出笑。

就算她有不舒服，又怎麼跟他說？

她根本，喊都喊不回他。

將視線投向露台，方昱琛還保持著那個姿勢側對著她，臉色難看。

露台上的沈書枝，抿唇輕笑，和對麵的男人相談甚歡。

似是再也忍不住，方昱琛快步走進去，語氣冷得嚇人，“還沒講完？”

“什麼話一定要孤男寡女地待在一塊講？”

沈書枝偏過頭去，視線刻意避開方昱琛。

她揚起下巴，語氣似在賭氣。

“我和甄先生聊得來，多聊了幾句而已。”

“你不是要陪裴小姐嗎？又來找我做什麼？”

方昱琛的臉色，瞬間又黑了一度。

理智被拋之腦後，氣得從喉嚨裏滾出臟話。

“我他媽還要陪誰？”

“我把你帶到這裏來，不是讓你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的！”

被方昱琛這麼低吼，沈書枝背過身去。

瞬間紅了雙眼，卻仍然倔強，緊抿著唇不說話。

甄時安看見這個場麵，脊背發涼。

瞬間明白過來，自己不過是小情侶打情罵俏的工具，悻悻地走開了。

裴汀嘉坐在角落的陰影裏，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像是被人毫不留情地潑上了鹽水。

她起身換了一個位置，攥著高腳杯的手指，用力到關節發白。

“這位太太，你是不舒服嗎？”

服務員關切地遞來紙巾，裴汀嘉抬手摸了摸，這才發現自己臉上，早已淚痕交錯。

“我沒事。”她接過紙巾，“謝謝。”

或許是，方昱琛和沈書枝誰也不願意低頭。

一整個晚上，沈書枝笑靨盈盈地跟別人跳舞，跟別人聊天，而方昱琛隻一言不發地，看著沈書枝。

可裴汀嘉注意到了，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仰頭灌酒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那隻握著高腳杯的手，爬滿了樹立的青筋。

裴汀嘉心如刀絞，沒再看下去。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醫生給她發來消息，“裴女士，恭喜。”

“您的身體沒有問題，您最近的腹部絞痛不是痛經，而是您又懷孕了。”

裴汀嘉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小腹，小心翼翼地將手覆了上去，瞬間紅了眼。

上次流產後，她以為她再也不能擁有孩子。

突如其來的驚喜，將剛剛心臟的疼意，削弱了幾分。

裴汀嘉護著肚子起身，到二樓的客房。

就在她要關門的時候，醉醺醺的方昱琛突然抵住了門，他半眯著雙眼，強勢地從門外邁了進來。

沒等裴汀嘉反應過來，方昱琛單手抱起她，丟在床上，欺身壓在身下。

她來不及掙紮，便被他桎梏住手腕，堵住了唇，瘋狂而熱烈地攻城略池。

滾燙的吻攥住裴汀嘉的呼吸，可冰涼卻驀地落在她的臉上。

方昱琛第一次在她麵前紅了眼，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沈書枝，別和別的男人一起......我會瘋的，我會瘋的......”

裴汀嘉一愣，拚命地推搡著麵前的方昱琛。

“方昱琛你看清楚，我不是沈書枝！”

可他醉得厲害，根本聽不進去裴汀嘉的話。

身下人不聽話的扭動，讓他泛起了情欲。

方昱琛不再溫柔，粗暴地扯開他和裴汀嘉的衣裳阻隔，長驅直入。

“方昱琛！”

“孩子......我懷孕了，方昱琛我求你......”

“求你......醫生說了孩子還不穩......”

裴汀嘉的話，被淹沒在升了溫的房間。

痛意讓她絕望，源源不斷的眼淚，幹涸在臉上。浮浮沉沉，直至天明。

次日清晨，方昱琛用力揉著泛疼的頭。

“老婆？幫我摁摁。”

沒感受到裴汀嘉的動作，他睜開了眼。

看見滿床零落的鮮紅，昨晚的片段重新回到他的記憶，方昱琛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試探地去抱裴汀嘉。

她猛地推開他，用力地給了他一巴掌。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