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醫生咳嗽兩聲，打斷了兩人，“方先生，您太太本就失血過多，為了安全起見，我的建議是，她和沈小姐交替著獻血。”

方昱琛冷了語氣。

“保證好我太太的安全，這是你們醫院的責任。其他的事，我不是在和你們商量。”

昏迷前，裴汀嘉看見那位醫生走了進來，路過她時，眼神中難掩同情。

她木訥地笑出了眼淚。

曾經隻要她受一點傷，方昱琛便恨不得替她受罪。

冷著臉警告那些欺負她的人，“要是你們再敢對我太太放肆，北城海市，絕不會有你們容身的空間。”

可現在，身份調換。他從她的保護者，變成了加害者。

裴汀嘉在想，如果方昱琛沒有施舍給她過那些溫存，是不是現在的她，就不會這麼地痛徹心扉了。

她顫抖著指尖，從外衣口袋裏取出倒數第四粒藥丸。

咀嚼碎了的苦澀，慢慢四溢在唇齒間。

搶救室裏的儀器突然發出急促的鳴叫，醫護大汗淋漓，卻竭力保持著冷靜。

“準備除顫！”

“再來一次！”

......

心電監護儀發出長鳴，最終歸於寂靜。

醫生推開搶救室的門，向家屬搖了搖頭，“病人錯過了搶救的黃金時間，我們盡力了。”

裴汀嘉剛出來，便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家屬悲慟地哭吼，顫抖地指著她。

“都是因為你！”

“要不是你心思歹毒，又怎麼會連累我弟弟錯過搶救時間！我們一家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尖銳的指甲劃破她的皮膚，她的脖頸被一雙大手粗暴地摁著，彎著朝向搶救室，替裏麵的人賠罪。

在無數看客指點的目光中，裴汀嘉紅了眼，虛弱地辯解著，卻沒有人理會她說的話。

無措間，她下意識地尋找方昱琛的身影。

可是，她沒有找到。

裴汀嘉牽起苦笑，她差點忘了，那個承諾過會時刻保護她的少年，早就不在了。

夕陽隱入天際，裴汀嘉一瘸一拐地回到方宅。

方昱琛正噙著笑，低頭回著手機裏的信息。

終於注意到門邊的動靜，他明顯一愣，隨即快步走了過來，扶穩裴汀嘉。

方昱琛默了默，眉頭緊鎖。

“那些醫護是幹什麼的？”

“家屬情緒激動，也不知道幫忙攔著嗎？”

他低下頭，伸手輕撫過裴汀嘉的傷口，放柔了聲音，“疼嗎？”

裴汀嘉輕搖了搖頭，疲憊地推開了他的手。

方昱琛將手旁的玫瑰遞給了她，“老婆，這段時間委屈你了。等我把沈書枝追到手，就立馬把她甩掉。”

“你放心，我的心裏始終隻有你一個人。”

裴汀嘉垂下眼，沉默地接過花。

十分鐘前，沈書枝發了條朋友圈。

“隻想著砸錢的公子哥，我看不上。買一千朵玫瑰，還不如九百九十九朵。”

配圖是一支孤零零躺在垃圾桶裏的玫瑰。

皮肉上喧囂的疼痛，怎麼也抵不過心底萬分。她攥緊了花莖，指節用力到發白。

“先生，車已經到門口了。”

管家彎著腰走過來，提醒方昱琛。

看見裴汀嘉的怔愣，他溫柔解釋道，“沈書枝現在的工作太辛苦，她生活的重心不在感情上，我很難把她追到手。”

“所以我想，讓她重新進入我們這個圈子。晚上有個晚宴，我打算帶她一起去。”

裴汀嘉扯了扯唇角，什麼也沒說。

點了點頭後，她繞過方昱琛打算上樓，卻被他拉住了手腕。

“老婆，你不去的話，圈子裏的人可能會說沈書枝閑話。就當是再幫我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