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爸來到養生堂,門口掛著一個巨大的廉價燙金招牌,屋裏掛滿了王神棍和各種“大人物”的合影,一看就是P的。
偏偏有不少被洗腦的老頭老太太吹捧。
“王大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還和外國總統合照過呢!”
“就是啊,你們看,王大師功力太深厚了,周身環繞著白光,好像和總統隔開了!”
“我們跟著大師好好幹,說不定也能見到這些大人物呢!”
我看著那張P圖痕跡嚴重的王大師與總統合照,內心冷笑。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唐裝,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哎呀,李老哥,你可算來了!這位就是令千金吧?”
這就是王神棍,前世將我們家拖入地獄的罪魁禍首。
爸爸激動地介紹道:“王大師,這就是我女兒李婉。她昨天聽了我的介紹,對您的項目非常認可,特地來拜見您!”
王神棍一雙小眼睛在我身上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顯然沒那麼容易相信一個突然轉變態度的年輕人。
“哦?小姑娘也對這個感興趣?
“信!怎麼不信!”我立刻笑開了花,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我以前就是讀書讀傻了,聽我爸一說我才茅塞頓開!大師,您就是我們家的活菩薩!”
王神棍捋了捋他的山羊胡,滿意地點點頭,但顯然還不夠。
他把我引到一個蒲團前,故作高深地說:“小姑娘,看來你很有慧根。不過,光有慧根還不夠,得看你和我們這‘長生能量’有沒有緣分。”
“來,坐下,我為你傳導一下能量,你感受感受。”
雖然心底一陣惡心,但我還是順從地坐下,閉上了眼睛。
王神棍在我身後站定,裝模作樣地把手掌懸在我的頭頂,嘴裏念念有詞。
過了足足一分鐘,他才收回手,用一種期待的語氣問道:“怎麼樣?小姑娘?”
我強忍著惡心,明明沒有半分感覺,但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狂喜和不可思議的表情,甚至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我感覺到了!有一股熱流!金色的熱流從我的天靈蓋灌了進來,一下子衝到了我的四肢百骸!”
“太神奇了!我感覺我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好像要飛起來一樣!”
這番聲情並茂的即興表演,顯然超出了王神棍的預期。
他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連連拍手:“慧根!天生的慧根啊!李老哥,你生了個好女兒!她的緣分比你還深厚!”
爸爸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隨即也跟著狂喜起來,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驕傲。
就在這時,我眼角的餘光不經意地瞥到了爸爸的袖口。
靠近手腕的內側,有一個東西,正在發出微弱的紅光。
那是什麼?
好像是錄音筆?
我爸來找王大師,帶錄音筆幹什麼?
我的心猛地一跳,但還沒來得及細想,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媽媽。
見到來電,王神棍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眼神銳利地盯住了我。
整個房間的氣氛瞬間從火熱降到了冰點。
我強壓住內心的波瀾,用一種極其不耐煩又帶著點撒嬌的語氣接起電話。
“媽?哎呀,我跟爸在外麵玩呢!不是傳銷,這是投資項目!馬上就回去了,掛了!”
說完,我飛快地掛斷了電話,沒給媽媽繼續說話的機會。
抬起頭,我一臉歉意地對王神棍說:“不好意思啊王大師,我媽頭發長見識短,總怕我們被騙。”
王神棍銳利的眼神慢慢緩和下來,重新掛上了那副笑眯眯的麵具。
“無妨。家人嘛,總是需要時間來理解的。”他擺了擺手,似乎對我徹底放下了心防。
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你很有慧根,孺子可教。但入門還需要點撥。”
“這樣吧,你隔壁的張建軍張老哥,是我的記名弟子,對心法頗有研究。明天我讓他去你家找你,讓他先教教你入門心法,也好讓你爸爸更放心。”
他說的是我們家幾十年的老鄰居張建軍!
前世把我家房子低價買走,從中狠賺了一筆差價。
怪不得前世我爸跟他熟了之後,就著魔一般地買保健品。
原來這張建軍就是個托!
看來他是用托來對我進行最後的試探。
我揚起一個笑:“好啊!那就謝謝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