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覓縕看得出來,鄒望海對於她失憶這件事,並沒有感到多麼驚慌,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意思。
果然,鄒望海沉默片刻,低聲道:
“大概是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了,你太累了。”
沒有繼續問下去,也沒有說帶她去醫院。
祝覓縕落座掃了眼桌子,拿筷子的動作一頓。
她不喜辣,何況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吃的藥忌辣,但眼前全是紅色的菜。
薑小寧把碎發抿到耳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對不起呀小縕,我就愛吃辣。聽鄒哥哥說他是因為你才戒掉辣的,不如今天就順著他口味一回?”
祝覓縕看向鄒望海:
“你覺得很委屈?當時你明明說的是......”
她話說了一半猛地停住,腦中原本清晰的話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模糊不清,隻隱約記得鄒望海曾許下過什麼。
祝覓縕抿了抿唇,自嘲一笑:
“算了。”
她一言不發地回了房間,鄒望海欲言又止,又被薑小寧遞到唇邊的菜轉移了注意。
祝覓縕仔細回憶著過往,發現除了忘掉了部分有關鄒望海的事,其他的並沒有影響。
她輕輕鬆了口氣,不再逼迫自己回想與鄒望海的過往。
門被人推開,薑小寧似笑非笑地倚在門框:
“你搬去次臥,這裏以後是我和鄒哥哥的臥室了。”
祝覓縕看著四周的布置裝潢,有些意外。
這裏幾乎沒有鄒望海生活的痕跡,祝覓縕記憶模糊,下意識以為這隻是自己的房間。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確實記起一些兩人共同生活的碎片,望著牆上親密的合照時,也能感覺到濃厚的情意。
祝覓縕隱約記得,鄒望海跟薑小寧綁在一起後,晚上就鮮少回家,祝覓縕總是一遍遍擦拭著他落灰的物品,獨自渡過漫漫長夜。
那份依戀和心痛,一直烙印在她心底。
薑小寧見她不說話,冷哼一聲將合照取下,砸在祝覓縕腳邊。
祝覓縕回神,幹脆利落地把所有合照都取了下來:
“這房間裏屬於他的東西本就不多,我懶得搬,你們去其他房間吧。”
薑小寧一怔,隨後疾走幾步到她麵前,咬牙切齒地將桌子上的幾本書一把掃了下去:
“你有什麼資格挑釁我?”
祝覓縕沒有想過挑釁她,甚至現在都不打算再跟她搶鄒望海。
她歎了口氣,剛想解釋,餘光卻掃到了從書頁中掉出的幾封信。
幾個信封上寫的字是如出一轍的“新婚禮物”,鄒望海的筆跡。
祝覓縕的頭忽然痛了起來,腦中閃過幾個模糊的畫麵:鄒望海為她戴上戒指、親吻她手指的模樣,自己蒙在被中寫著日記的甜蜜,兩人規劃著婚禮細節的模樣......
薑小寧撿起地上的信,手指痙攣,用力撕碎了那信。
祝覓縕心臟像被千萬根針刺了一般,潛意識感到痛苦,衝上去奪下她手中的碎片。
薑小寧邊撕邊笑:
“你以為他真的要娶你?告訴你,根本不可能!”
祝覓縕眼睜睜看著一封封信變成碎片,憤怒使她毫不猶豫地甩出一巴掌。
薑小寧尖叫一聲,捂住臉倒在地上,祝覓縕慌忙抓起地上的碎片,想拚湊在一起。
裏麵的字跡已經無法連成句子,她怔怔落下淚來。
“你們在吵什麼?小縕,小寧她受傷了,你得讓著她知道嗎......”
鄒望海人未至,責備的話先到。
薑小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梨花帶雨地撲進他懷裏。
祝覓縕則呆呆地捧著掌心的碎片,緩緩地抬起頭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