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夢推開別墅大門時,濃重的煙味嗆得她喉嚨發緊。
顧止也坐在黑暗裏,指尖的煙蒂早已堆積成山。
他緩緩抬頭,眼底翻湧著駭人的暗色:
「淩晨一點零七分。」
他的聲音冷得像是冰塊,尾音卻不受控製地發顫:
「沈一夢,你去哪了?」
這是七年以來,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喚她。
沈一夢平靜地脫下外套:「重要嗎?」
顧止也猛地起身,煙灰缸被掃落在地,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顧止也一把扣住她手腕按在牆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我有沒有說過!不準超過十二點後回家!」
他的指尖在發抖,呼吸粗重得不正常,像是瀕臨崩潰的魔鬼: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打了多少電話?我他媽差點把整個城市翻過來!」
沈一夢看著他猩紅的眼睛,突然笑了。
多可笑,這個此刻裝得深情款款的男人,背地裏卻和沈清瑟翻雲覆雨。
她緩緩抬眸,眼底泛起涼意:「怎麼?顧止也,你到底是怕我出事。」
「還是怕我半夜爬上別人的床?」
就像沈清瑟爬上他的床一樣,讓他愛上了她。
顧止也瞳孔聚縮,鉗製她的手突然失了力道。
顧止也的手指撫上她脖頸處的吻痕,指尖顫抖得不像話。
他眼眶通紅,聲音嘶啞得幾乎破碎:「你…讓別的男人碰你了?」
那時沈一夢特意揪出的紅印。
她揚起下巴,故意笑得撫媚:「是啊,所以我們該離婚去......」
灼熱的唇突然狠狠壓下來,這個吻帶著血腥味。
顧止也滾燙的淚滴滴落在沈一夢頸間。
顧止也許久才將她放開,說出的每個字都像是從唇縫中擠出來的:
「沒關係,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他溫柔地捋順她淩亂的發絲,聲音輕得可怕:
「告訴我好不好?我保證不殺他......也不會想把他的腿打斷,更不會讓他的第三條腿永遠無法運作。」
「我隻是想給他一筆錢,感謝他讓我夫人開心。」
他突然跪下來抱住她的腰:
「以後我們不隨便睡了好不好?如果是我不行,我去做手術,你別找別人…求你了阿夢…」
沈一夢渾身發冷。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那些監控錄像,她幾乎要再次淪陷在這瘋魔的深情裏。
就在這時,沈一夢地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亮起刺眼的光:
【沈一夢,我家有監控,我都看見了,你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怎麼樣,看見這些畫麵心很痛吧?】
【這五年我學得不錯吧?連他最喜歡的接吻角度都模仿得一模一樣。】
顧止也仍跪在地上,顫抖的手指正摩擦她腰間的軟肉,將頭埋在其中。
跟沈清瑟房間裏那視頻上撫摸她的姿勢分毫不差。
第二條消息緊接著跳出來:
【不如我們打個賭。】
【他現在是不是正抱著你?】
【五秒後,他的手機就會收到我割腕照片。】
「叮——」
顧止也的手機響起專屬提示音。
沈一夢清楚地看到屏幕上跳出的消息預覽:
【瑟】:止也哥,永別了【圖片】。
顧止也猛然站起身,指節攥得發白,手背青筋暴起。
「胡鬧!」他聲音嘶啞得不像話,像是怕到了極致。
他倉皇抓起西裝外套,卻在轉身的瞬間對上沈一夢平靜的目光。
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夢…」他聲音突然軟了下來,帶著幾分哀求:「公司有急事,我…我很快回來。」
話落的同時,窗外突然炸響驚雷,閃電照亮了顧止也慘白的臉。
他的手死死扣在門把上上,指節都泛起了白。
他比誰都清楚。
這樣的雷聲,會讓沈一夢想起那個被所在舞蹈時都雨夜。
這樣的閃電,會讓她記起沈清瑟帶人欺淩她時的閃光燈。
這樣的雨夜,她會怕得縮在衣櫃裏發抖,就像她第一次對他動心時那樣。
顧止也的喉嚨劇烈滾動,另一隻手無意識地伸向沈一夢,卻在半空中僵住。
「我…」他的聲音哽住了,眼底猩紅一片。
可最終,門鎖「哢嚓」一聲輕響。
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像一把鈍刀,生生割斷了他們之間最後一絲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