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在登機,風很大,言語中卻帶著幾分愉悅:“好,不枉我今天特意回國救你,幫你看清枕邊人。”
齊琦愣了一下,才問:“你不是他的好兄弟嗎?為什麼幫我?”
“嗤。”男人不屑:“要不是因為你,誰樂意跟他做好兄弟?”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他急忙轉移話題:“總之——”
“齊琦,等我回國娶你。”
這話太曖昧。
齊琦蹙眉強調:“你我隻是合作。”
“好了,我登機了,回見。”裴煜打斷她的話,很輕的說了句:“我的新娘。”
齊琦皺眉掛斷電話。
想了想,她出院去辦理澳洲定居證。
失去子 宮後,並發症隨之而來,她常年四肢無力,精神萎靡,還被迫放棄了費心多年鑽研的兒童心理學。
抑鬱那兩年裏,她吞過藥,跳過樓,連做夢都是那個孩子血淋淋的臉。
是傅硯舟親自照顧她,誇張到一邊係著圍裙在廚房給她炒菜,一邊和高管們做年終總結。
她也不願讓他失望,拚命做康複,逼自己樂觀,頂著疲憊的身體去做高精力的教師工作。
她從前總覺得自己幸運。
如今,她隻慶幸自己知道真相的不算太晚。
辦完證,一進家門,她看見了滿院子的禮物。
男人的怒吼聲隨之而來。
“夫人呢!你們就是這樣照顧她的嗎!”
齊琦拿起靜音的手機,才發現滿是男人的未接來電。
下一秒,她被傅硯舟緊緊摟住。
“老婆,你去哪兒了?”男人語氣裏滿是委屈:“我急死了,差點把醫院都掀翻了。”
他應該是趕回來的,身上那股女士香水味,都沒來得及清除。
齊琦喉嚨發澀:“不想住院,就回來了。”
“倒是你,不是說公司有事嗎?”
傅硯舟僵了一下,寵溺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公司哪有老婆重要。”
老婆?
齊琦扯了扯唇角。
她不是他的老婆,許念才是。
“而且今天是我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你一向隻愛吃我做的飯,我當然要回來。”
傅硯舟一邊說一邊挽起袖子,走進廚房。
齊琦看著他將排骨焯水的樣子,陷入回憶。
剛來傅家時,她挑食不吃飯,苛刻的飲食習慣逼退了N個廚師。
最後是傅硯舟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家公子,花高價將齊家老廚師請來,學到兩隻手臂都被油濺滿疤,才做出了她愛吃的口味。
可這樣的愛,另一個女人也同時擁有。
不,或許他更愛許念一些。
否則也不會搶走她拚命生下的孩子,隻為討許念歡心。
菜上桌。
傅硯舟細心將紅棗枸杞排骨湯裏的紅棗和枸杞全部挑出,然後仔細地將排骨的肉剔好,撕成條狀,泡進湯裏,放在齊琦麵前。
然後再是剝蝦、挑魚刺......
齊琦的麵前堆成小山,都不見他有停下的動作。
這些年,傅硯舟總是習慣親自伺候她吃飯。
等她吃完,他再吃她剩下的。
可今天,齊琦吃不下。
“是沒食欲嗎老婆?”
剛問完,傅硯舟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麵色一變,立馬起身換衣服,說謊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甚至還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
“抱歉老婆,海外公司出了點問題,我今晚不能陪你了。”
齊琦看著他真誠的眼睛,點頭。
她在桌前僵坐了會兒,眼眶酸到落淚的時候,手機亮了。
監控共享的彈窗跳了出來。
從城南到城北,開車至少一小時。
可為了見愛人,傅硯舟硬生生將車程縮至一半。
齊琦差點沒認出許念。
當初傅硯舟會選她做保姆,是因為她打扮老土,臉上頂著兩塊高原紅,看著安分。
現在,她畫著精致妝容,穿著當季秀款,精致到頭發絲都在發光。
愛人如養花,傅硯舟把她重新養了一遍。
“哼!還知道來,子悠想你想的睡著了都在哭,你再不來,我也要找別的男人了。”
“你再說一遍?”傅硯舟霸道的將許念鎖在懷裏:“當初是誰脫光了求著我上的?想找別的男人,沒門!”
許念嬌笑,不安分的將手探進他的襯衫:“除非你喂飽我咯~”
男人拽住她點火的手,嗓音暗啞:“等安撫了子悠,我再來好好收拾你!”
聽到這話,許念委屈地垂下頭:“沒用的,子悠的心結是明天學校的親子活動,別人都是一家三口,他經常因為沒有爸爸被孤立。”
傅硯舟麵色一凜:“明天我親自去,看誰敢讓我的兒子受委屈!”
他低下頭,吻掉許念眼角的淚:“不過在這之前......你要讓我盡興。”
“咚”的一聲,齊琦的手機掉落在地。
她痛苦地閉了閉眼,可如心臟剝離般的疼痛,依舊沒能減輕。
傅硯舟在她麵前總是一副溫潤爾雅的模樣,就算在床上,也很溫柔、克製。
她說停,他就停。
她以為這是他的本色。
原來,是因為她並非那個,能夠讓他徹底釋放的人。
過往的畫麵浮現在腦海。
齊琦突然意識到,她可能從未了解過,真正的傅硯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