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她想，哪怕隻是聽一聽季閔寒的聲音也好。

想說她知道季閔寒和陸嘉怡的舊事了，想聽他親口說出那個答案，比如其實季閔寒從來沒有愛過自己。

不管態度冷漠或熱忱，都好，她都接受。

隻是電話響了很多聲，始終沒有被接通，最後，她終於放下了手機。

辛霜閉上眼，手鬆開，把手機丟在副駕座位上。

車上了高速，窗外是一整片橘紅的晚霞，絢爛耀眼，預示著明天不會是個好天氣。

要離開季閔寒嗎？她想。

可怎麼離開呢？她從十二歲起就與季閔寒呆在一起。十二歲到二十二歲，是季閔寒陪伴她走過了最懵懂無知的年紀，包容她的脾氣與任性，二十二歲那年，她出事，是他衝進去救她，斷了八根肋骨，留下一雙會在雨天隱痛的腿。再後來，辛家破產，也是他撐著她，把整個破碎的未來一起扛在肩頭，此後，又是數年。

她的一半人生，都是他。

離開季閔寒，辛霜從未想過。

可她也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忍耐——可以一次次容忍陸嘉怡越線，可以笑著為兩人遮掩，可以假裝看不見所有昭然若揭的事實。

隻是因為她不想失去他。

刺啦！

看到突然變道的車，辛霜猛打方向盤。

車身劇烈震動，緊急避讓的刹那，輪胎尖叫著擦地，安全氣囊彈出。

砰！

強烈的衝撞後，世界寂靜如死。

玻璃碎片飛濺，辛霜的身體也被狠狠甩向一側，額角撞在車門邊緣，血順著發絲蜿蜒而下。

她努力睜眼，卻發現視線模糊，有什麼溫熱的液體順著額角留下。

她下意識撫上肚子，下一刻，想起什麼似的，費力地朝副駕伸手，拿起手機撥出那個號碼。

“正在撥號中。”

這一次，電話沒有再長時間等待，而是直接被掛斷了。

辛霜愣住。

她不再掙紮，想接著撥打報警電話，可手卻抖的不像自己的，怎麼也撥不出去。

下一秒，手機跌落，滑進車底。

她夠不到，也動不了。

腦袋因為撞擊變得昏沉，快失去意識之際，她腦海裏隻剩下“孩子”兩個字。

好在對麵那輛車幾乎沒什麼事，隻是在原地打了個轉。片刻後，車門打開，有人從車上走下來。

辛霜勉強睜眼，透過破碎的車窗望去。

一步，兩步，那人站在車前，卻沒有靠近，隻是掏出手機，不知給誰打了個電話。

風停住了，那一刻，辛霜終於看清，那張臉，是——

陸嘉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