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早已等在府中,見我帶馬回府,擔憂的迎上來。
“明日本宮生辰,就想簡單設宴,讓你進宮陪陪我。”她柔聲問我,眉眼帶著急色,“結果陛下說你請命西征,永不歸京,可是真的?”
“萬不能衝動行事。”
“若有顧慮,盡管和本宮提,你娘和本宮親如姐妹,本宮答應過她好好照顧你。”
“不是衝動......”我強忍哽咽,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貴妃沉默良久。
“當初你求本宮賜婚,我原是不同意,傅家庶子怎能配你,可拗不過你,到頭還是空一場。”她理了理我額角掉落的碎發,歎氣。
“阿梧,你和傅寒笙的事本宮看在眼裏,經曆這麼多,即便看到請命書上你的字跡,我也是不信的。”
“你......當真舍得?”
看著進出端著一盆盆血水的下人,和氣息微弱的汗血良駒,我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舍得嗎?
爹娘在我八歲戰死沙場,這匹良駒便是聖上親賜的那匹戰馬後代,也是爹留給我唯一的信念。
和舅舅回京後,將軍府人脈凋零,被人瞧不起。
可他們又忌憚舅舅手裏的破雲軍,隻敢暗地裏對我冷嘲熱諷。
“楚青梧,災星降,克死爹又克死娘,臉皮厚,比城牆,還敢回京要封賞。”
“我才不要挨著她坐,粗鄙不堪!”
“就是,沒見過哪個大家閨秀像她這麼粗魯,以後怕是沒人敢要......”
嘭!
我將酒杯重重放下,握緊的拳頭卻生生忍住了,我不能為戰死的爹娘招黑,更不能給楚家丟臉。
可她們沒打算放過我,讓人在必經之路放蛇,我快踏入窮巷時。
身後傳來一股拉力。
“別去!”那年傅寒笙年方十歲,比我還瘦小,卻有雙堅毅幹淨的眼睛,他拉著我跑開,“那裏有蛇。”
說完,又慌亂的鬆開手,不敢看我。
除了知道他是侯府不受寵的庶子,問他什麼都閉口不談。
此後,我被人嘲笑戲弄,他就會跑出來幫我。
幫完就走,像個做好事不留名的啞巴。
真傻。
我心裏悄悄說,對他卻生了興趣。
直到某天,我發現他沒像往常一樣跟過來。
翻牆到侯府才親眼目睹他被傅家嫡出少爺推下水,差點淹死。
我沒忍住出手,飛身將傅寒笙一把從水裏撈上來。
“沒事吧?”
“你是誰!敢動本啊疼疼疼......”
我反手劈在嫡出少爺鼻梁上,轉身不悅的看著傅寒笙,“站著不動讓他推,是不是傻!”
那是我印象裏第一次那樣惱火。
他卻笑了,“我猜到你會來救我,對不起,還是讓你擔心了......”
“算了。”我輕咳,心口卻莫名酥麻。
那之後,我們形影不離,互生情愫,我親自向貴妃娘娘求賜婚。
有將軍府撐腰,加之嫡出不賢,老侯爺則將他視為唯一的繼承人。
他也親口承諾,許我一世一雙人。
原以為,我們相互救贖的愛經得住世事變遷。
卻不想他小娘去世,將侍婢蘇錦瑟送給他善待,一切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