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整治小人

一大早，衙官府裏沉重的氣氛壓得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肅紹齊來回在大廳裏走過來走過去，管家在一旁皺著眉一直往外看，又不時吩咐人去大門外看看，看那位他們衙官大人左等右等，一直等不來的王樂王大人究竟出現沒。

他們大人已經在廳內走了快一個時辰了，坐也坐不住，這人嘛，也去請了好幾回了，就是不見人影。

“來了、來了，王大人來了。”一名看門的家丁興奮地往內邊跑邊通報著。

“在下來晚了，望衙主大人海涵。”

“你就算了吧，哪來那麼多禮節，說，你和她什麼關係？”

“不知大人所說何人？”

“就是，你跟我小妹是什麼關係？”

“大人有妹妹啊，您不是獨生子嗎？”好笑，這沒頭沒尾的是在唱哪出。

肅紹齊暴躁地走到他麵前拉了他衣襟，死死地瞪著那雙會笑的眼睛。

“紀小倩。”咬牙切齒地喊出她的名字，肅紹齊仍死盯著他。

“大人說的是小倩啊，她和我是很多年的知交了，平時是兄妹相稱的，但因為家中的關係搬家了，已經很多年沒見了，大人何時和小倩成了兄妹啊？”他笑笑地撥開他的手，徑自找了一椅子坐下。

“隻是這樣？”

“不然你以為是……？”

“沒事，我挺想了解我這個小妹，對人不冷不熱的，卻挺多擁護者的。”

“她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雖不像個大家閨秀，但她本身的氣質是一般的千金小姐比不上的。”

“你喜歡她？”

“喜歡。”喜歡何須躲藏，喜歡就是喜歡，隻是她對他沒這感覺罷了。

“她喜歡你？”

“她心裏裝不下其他的，也裝不下我。”她心裏裝的都是她想要保護的人，他已經會武功了，不在她需要保護的名單內。

“她心裏有其他人了？”

“大人何不自己去問問呢。”攤手，這他就無法回答了。

肅紹齊問完他想知道的之後，又一陣風似的立馬消失在大廳內。

唉，丫頭啊，你誰不惹，怎麼去惹上這四個呢？

邱水才已在茶館門口足足跪了三天三夜，王樂的人也就在旁看守了三天三夜，他看見紀小倩正要走進茶館，像看見了救星似的往她那爬了過去。

“大小姐，救救小的，我賠、我賠，你說賠多少我都賠，救救我這條小命吧。”

再跪下去，他這條小命就要被天收走了，好漢不吃眼前虧，賠就賠。

“你說的，由我決定是吧。”

“是的，小姐說多少就多少。”

“那好，就讓這兩位衙官大哥做個見證吧，兩位大哥辛苦了，麻煩將這位拎進茶館同我簽個契約，兩位就順便幫小倩做個見證吧。”

“是。”

紀小倩優雅地坐在一邊提筆寫著契約內容，一式三份，自己一份、王樂一份、邱水才一份，邱水才接過契約一看，差點暈了過去。

“這……這……根本獅子大開口，我不簽。”他將契約扔在地上，一副打死不簽的樣子。

“這要求並不過分，除了茶館的損失、那些被打傷的人的醫藥費用，我另外要求的其實並不過分，如果你實在想要讓王大人來辦此案，我相信你可能除了這些要吐之外，其他的也應該藏不住了。”

隻是附加了兩個要求，其一就是讓他把之前強搶的農舍農田的地皮給吐出來，她知道這一吐可不是隻有一兩家而已，而她實在很想要全部要回來，就怕他不吐，但沒關係，這可以慢慢來，不急。

其二，就是要他不得以任何名義打壓農民和城民，不得強搶任何人、事、物。

隻要再犯，她紀小倩可以以這份契約讓他賠償更多的要求，而不得有任何異議。

邱水才左右想了一下也隻能答應，因為這案子要落在王樂的手上，他之前搜刮來的那些東西可真的要吐非常幹淨他才會放過他的，農舍地皮雖然也不少，但給她也不是不行，那些地皮種不出什麼，這幾年也不知為啥賣不出去，與其讓這些地爛在他手上，不如扔出來給紀小倩，反正他留一些好的地皮起來就好，等有機會再找個時間全討回來也行。

“簽，我簽。”

“別忘了地契全部都要給我，別落了一張，要落了一張，我讓王大人找你要去。”

“有些在家裏，我回家去拿。”

“行，麻煩二位大哥隨他走一趟吧，務必幫我把地契全數拿回。”

“你……”這丫頭看事情太毒。

“這一張是王大人的，幫我轉交給大人吧，改天小倩請二位吃頓飯以示感謝。”

“紀小姐客氣，告辭。”兩人拎著站不起來的邱水才離去。

本來以為可以休息一下再開門做生意的，不想那三人前腳剛走，莊裴驛後腳就踏了進來。

“紀小姐好手段，這樣多戶地皮就到手了，裴驛佩服。”

這女的真是讓人另眼相看。

“有何貴幹，茶館未開門做生意，莊少何不晚些再上門。”她懶懶的倚靠在桌旁，方才就注意到門外有人了，沒想到是他。

“方才聽見紀小姐的契約內容，裴驛深表佩服之外，還想和紀小姐談筆生意，不知小姐聽是不聽。”

“說來聽聽。”有生意可做當然好啊。

“裴驛想向小姐買下所有農舍地皮。”

“不賣。”

“何以不賣？”

“我有他用，恕無可奉告。”

“我很有誠意的想談合作，若小姐已有其他打算，那便不強求，若日後小姐有合作的需求，裴驛隨時都有空，派人來通知一聲便可，告辭。”

說完就離開，來去如陣風。

這人倒是幹脆，說完就走，不過要合作也不是不可能，還是讓她再想想吧。

話說在她拿到兩位衙官送來的地契之後，那些目前空著的農田和農舍就讓紀小倩想了六、七天，想了之後總算有了初步的模式在腦海成形，她這個人就是想到什麼就會立馬動手去做，絕不會耽擱到一點時間。

這天她難得放下茶館的事情，帶著龍兒到各處去看農田和農舍的現況，邊看邊評估，讓龍兒在一旁拿紙筆記下她所說的，身旁還跟著一名請來畫畫的一名師傅，三人的專注吸引了路過正要前往茶館的柳青峰。

但他沒有上前打擾她們三個，隻是靜靜地跟在三人身後觀察著。

“師傅，一樣幫我把這裏全部畫下來，這角落幫我注明要動工修改，龍兒另外在這裏注明登記一下。”

“小姐，是這裏嗎？”

“對，把這個用冊子記下來，到時候才好跟圖上的注記相互呼應，這樣以後動工才知道是哪一邊要做什麼的。”

“是，小姐，今日跑了五家了，還有十多家還沒去看看，今日就稍做休息吧，改日再出來，先讓師傅回去整理一下圖，我好跟他對一下。”

龍兒看紀小倩一早就出來忙東忙西的，連吃都沒好好吃，這二十幾個地方遍布城裏的東南西北方，她一人是要怎麼看完這些地呢？

“也好，讓師傅回去整理一日，我們休息一日後再出來看看。”

“是，龍兒先帶師傅回去，小姐一人可以嗎？”

“無妨，我就在這四處走走看看，一會自個兒回茶館，反正不遠，你們在回去的路上再稍微對一下，去吧。”

“小姐，老身告辭。”師傅和小倩相互行完禮之後，隨龍兒走回城裏。

紀小倩在農舍附近走來走去，還不時地停下來像是在思考，看她沒有要休息的意思，柳青峰這時才走出來打擾她。

“小倩，怎麼一人在這裏，想什麼呢？”

“城主大人。”她乖乖的行禮，但下一刻又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這是被人忽視了嗎？

就這樣陪她站在原地有一下子之後，總算等到她開口了。

“城主大人…….”

“叫我青峰吧。”

“你不覺得城裏的乞丐有點太多了嗎？”直接切題。

“小倩這是在責備本城主禦城不當？”他並不生氣。

“不是，隻是在提醒你。”

“其實我有想過這件事情，但一直無法改善這貧富的差距，也懊惱好長一陣子，不知小倩有何高見？”

“我們城裏不曾有什麼天災，老天爺都很賞飯吃，問題是出現在人禍，若不是因為這些人禍，其實這城裏人的日子都可以正常的過下去的。”

她總算是轉過身來看著他。

其實柳青峰何嘗不想讓城內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但自從三年前老城主仙逝後，原本懼於老城主威嚴和勢力的那群人反而肆無忌憚的認為少城主還太稚嫩，不敢對他們怎樣。

更何況城內很多事情都要靠那些權貴，老城主的勢力在短時間內全被他們收買攻陷，讓這個剛上位的稚嫩少城主孤立無援，隻能聽他們的話。

剛開始上位時的自己身邊一點勢力都沒有，但他柳青峰也不是吃素的，這兩年他努力地培養自己的勢力，結交各方的朋友，就是要讓自己的處境不再處於被動，現在的他勢力有了，但就是少了對付這些權貴的軍師。

在兩年前意外遇到一位上師的開示，說他會在幾年後遇到一個軍師，他會為自己的大業做個開路先鋒，跟在他的身後再慢慢將自己的計劃延展，將會事半功倍，而且勢力會因他變得更加強大。

他不知道這個人何時出現，也不知道這人將會以何種方式為他做開路先鋒，他隻知道，在遇到這人之前，他必須不停歇的精進自己，直到那人的出現，他才能順手的將所有計劃開展。

這幾年大家看他雖無所事事，但有事情他還是會找其他三兄弟商量，畢竟他的三兄弟在這城裏還有很大的知名度，大家對於這三人的恭敬、畏懼的程度大於他，所以一有事情會由他們三人出麵處理，他就做個甩手掌櫃，驗收成果。

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多虧了他們三個的幫助，城內的另一股勢力才勉強被莊家和肅家壓下來，而神醫洛士昂表麵上是城主府的人，所以那些權貴表麵上也會給城主府的人麵子，不再多做打壓。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弱，沒其他三兄弟來得這麼有用。

“我明白了，聽你這麼說，這些人真的太過分了，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紀小倩聽完他的事情之後，真的覺得這位少城主很可憐，想改變卻無法改變現況，那就讓她來稍稍讓乞丐變少一點，政事與她無關，鉤心鬥角的事情給他城主大人自己去煩惱，乞丐的事情她還是辦得到的。

“你幫我？”這小丫頭片子能幫他什麼？

“不相信？”看到他搖頭，她也不生氣。

“給我幾個月的時間，我會讓你看到我做了什麼。”她信誓旦旦的給予保證。

雖對她說的話有些存疑，但對這些事情他一向看得很重，若真的有辦法可以讓城裏變得更好，就算是個蠢辦法他也會去試。

兩人在原地聊了好幾個時辰，之後便相伴走回茶館。

兩人才剛踏進茶館，柳青峰就被人揪走了。

“好啊，你這小子，我們三個在這裏等你等這麼久，你居然跟我家小妹跑去幽會了，好意思啊你。”肅紹齊一把就把他揪上樓，三人就又坐回原房間。

“誤會、誤會，隻是在來的路上遇到她們主仆，認真地在和一個畫師討論事情，一時好奇才跟上去一探究竟，就這樣跟她聊了很多事情，不是刻意忘了約定的。”

他把剛剛的事情和大家說了一遍，室內一片寧靜，柳青峰的情況他們再清楚不過了，但這個紀小倩卻信誓旦旦地保證會幫他，這倒是讓人覺得有趣，一個丫頭片子是能幫柳青峰這個城主什麼事。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就可以和她談很多事情，這些事情原是隻有自己人才知道的，卻不知不覺地和她說了那麼多，我自己也挺意外的。”

她身上有一種魔力，可以讓人不知不覺地去相信她。

“很有趣啊，我們就給她幾個月的時間，到時再看看，她所說的幫究竟是何種幫法，看一個小丫頭究竟有多少的能耐能幫我們不能幫的事情。”

莊裴驛在哪次談合作不成之後，就一直很想知道她想拿那些地做什麼，對她的興趣就越來越濃，再聽到剛剛柳青峰提到的那些談話，就對這紀小倩越來越好奇了。

有趣的事情，怎能放過？

□

接連花了一個半月，總算把所有土地都巡完一遍了，跟著她的畫師都找了另外兩個人來幫忙，不然隻靠他一個人，命會被這紀小姐收走。

這紀小姐一忙起來真的會停不下來，雖然她給的報酬很高他很想自己賺，但這種要命的錢還是分給別人來分攤一下也好，他活了五十多個年頭，也沒見過有誰像她這女孩子那麼拚命地，到底是為什麼？

“好了，這樣就算完工了，各位師傅就留在茶館吃頓飯吧，辛苦各位了。”他們四五個人連續五天都會在家中及茶館兩邊跑，一到茶館便待在二樓最裏麵的房間裏討論著，裏麵的人都快虛脫了。

小倩退出了房門，交代了龍兒準備最好的飯菜招待幾位師傅。

“老身還未見過這麼拚命的人，這丫頭往後會很有前途阿。”畫師劉老畢竟見多識廣，這點累他還禁得起。

“這小倩小姐人很好，挺聰明的，一個小丫頭能夠有這麼多想法還真不容易。”另一名隻有三十出頭的畫師對這名丫頭有些敬畏，人心善又大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要不是前段日子四位大人都去提過親了，不然真想給他兒子來說個媒，將這聰明的好孩子娶回家。

“對阿，紀老還真有福氣，有這麼一個好女兒，茶館生意比往常都還要好，現在畫這些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是要置房產當嫁妝嗎？”另一個年紀和劉老相當的師傅感慨著。

自己的女兒和小倩一般年紀，也沒像她有這番作為、這種腦子，成天隻知道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書也讀得零零落落的，實在汗顏。

飯菜陸續送進房裏，三人也就這樣吃吃聊聊到盡興後，回到家中休息去了。

小倩神采奕奕地鑽進廚房裏看著藥湯，一點也不見她有疲累的感覺。

“小姐不回去休息嗎？”龍兒擔心地拉著她左右審視了一番。

“不了，腦子還在活動是睡不著的，讓我消化一下。”

開玩笑，她腦子裏事情一堆，最好讓她好好的消化一番，不然又是幾天幾夜不得眠了。

龍兒自是知道小姐的脾性和習慣，隻好讓她多喝些補湯補補，不然這一個月下來看她這樣消瘦下去，別說老爹不舍，她和大家也都很不舍。

“那好，龍兒先去準備補湯給小姐，一定要喝喔，不然老爹又得要念你了。”

“好的，小老太婆，等等我就回去了，去吧去吧。”送走了囉唆的龍兒，她就在三個廚房間穿梭，忙得不亦樂乎。

莊府，莊裴驛的書房內。

莊裴驛默默地聽著墨風的回報。

原來他讓自己的影衛去查了邱水才和那些土地的消息，以及邱水才身後的大金主。

“原來麻煩就在府裏，真是防不勝防阿。”

“那些土地呢？”

“都是邱水才偷搶拐騙來的，仗著身後的勢力，所以為所欲為，沒人敢拿他怎樣，而且每次報都是少爺的名號。”

“難怪近年來大家對我的印象越來越不好，原來是因為這樣。”

“少主，紀小姐的事情，墨風無用，查不到。”墨風低下頭。

“什麼叫查不到。”

“能查到的隻有在她被收養前她就是個乞兒，但打哪來的，所有人都不清楚，隻知道在她被收養前的兩年，城外多有災民，因為鄰國天城被敵軍破了城，所以城內有不少天城的人，越來越多的乞兒怕是除了城內的人禍之外，有些是因為天城的人湧入造成的。”

“那你是懷疑，紀小倩是天城人的遺孤？”

“是的，紀小姐在被收養前在城內並無任何記錄，無人認得，再加上紀小姐五官的輪廓與本城人有些不同，所以在下是有懷疑小姐為天城人。”

“再查，能查到多少是多少。”

“是。”墨風說完就立刻消失在書房內。

紀小倩，一個神秘的女人，雖為乞兒出生，但那堅毅的眼神挺吸引他的，倒是個有趣的存在，他莊裴驛很少對一個女人那麼有興趣，就讓他看看她究竟有什麼能耐可以幫柳青峰走出這困境。

葉秋兒，你是嫌這幾年日子過太無聊了，我都還未出手你就急著要毀了莊府毀了我，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不留情麵了，就讓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算吧。

後院非常不平靜，所有下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什麼，被王樂拿下了？”葉秋兒氣急敗壞地掃下桌上所有的東西。

糟糕，被王樂拿下就不好了，沒想到這紀小倩背後倒是有不少人撐腰，這下怎麼辦，要是查到她這裏來，她現在的地位就都沒有了。

好不容易把莊家的主母給逼去跳了崖，讓自己可以借機上位入府，怎可以為了這小丫頭片子壞了她的計劃。

“姨娘勿驚慌，聽說紀小倩未追究，隻是讓邱水才吐了錢財賠償就讓他回家了，王樂並未將他帶回嚴刑逼供。”

“當真？”

“是的，隻是邱水才損失慘重。”

“他的損失幹我何事，我交辦的事情給我搞成這樣，看他怎樣跟我交代。”

不行，紀小倩的事情雖說隻是要教訓她一下而已，但她倒是能幫自己一個不錯的忙，就由她讓莊裴驛身敗名裂，這樣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小南，去幫我做件事情，別自己去，你懂的。”

“是。”

□

這天夜裏，紀小倩自己走到山上去，雖然知道師父會回來，但她等了一月有餘也未收到師父的任何消息。

山邊的小溪前，在月光照射下，粼粼波光倒使昏暗的夜色明亮了許多。

她站在小溪前望著，感受著微風帶來的涼爽，突地，感受到身後逐漸有人接近，氣息與師父不同，連忙將絲巾圍上臉，靜靜的不做任何動作。

莊裴驛和墨風上山本要調查當初自己母親跳崖的線索，從那開始到現在並未有人發現母親的屍體，是不是代表母親其實尚在人間，他不願放棄任何機會，隻要能找到母親，他這輩子就沒什麼遺憾了。

才剛上山沒多久，就在溪邊發現一名女子的身影，雖然溪邊有點光線，但那身影依舊有些朦朧，隨風起舞的淺紫衣裙，讓那名女子看上去像似名仙子般。

“姑娘，這麼晚了怎會一人在這裏，實在危險，需要在下派人送姑娘下山嗎？”莊裴驛不知不覺地靠近了她。

是莊裴驛，這麼晚了跑來山上幹嗎？

“不麻煩公子了，讓我自己在這待一會就好。”明顯地讓他別來打擾她。

這生人勿近的感覺讓他挑了挑眉。

“姑娘別怕，在下並無意冒犯，若打擾了姑娘實在抱歉，墨風，走吧。”他才轉身，想到什麼要再跟那位姑娘說時，那位姑娘卻瞬間沒了影。

“會武功的。”他和墨風對看了一眼，對此感到意外。

“沒注意到。”墨風也沒有感覺到對方會武功。

看來這尹月城是臥虎藏龍阿，這人輕功了得，人瞬間消失連他都沒感覺到。

“走吧，還有事得調查。”

兩人走上山頭的崖邊四處查看，雖然過去那麼多年了，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但他並沒有想要放棄。

“走，下去看看。”兩人抓著樹藤飛身往崖邊一躍。

當他們跳下去之後，紀小倩和智雲就現身了。

剛剛是智雲帶她走的，所以才瞬間消失無蹤。

“師父，他們怎麼就這樣跳下去了，好像在找什麼。”

“別管，先回去，為師有空會去找你的。”

“是，小倩先回去了。”

待紀小倩離開後，他也縱身往下一跳，前去查看。

莊裴驛和墨風兩人在躍下山崖後，在四周繞了一圈，發現不遠處有個木屋，兩人走去查看，木屋內很幹淨，像是有人居住，木屋旁還有個墓，墓旁種植了非常多的薔葳花。

薔葳花！

母親最喜歡的便是薔葳花，難道這墓地裏埋的人便是娘親？

莊裴驛衝上前查看，墓碑上題的字是－

『父親穆修玉之衣冠塚、母親穆妍妍之墓、女兒芙蓉立』

不是，不是母親。

他頹喪地坐在墓前，他以為被他找到了，沒想到隻是空歡喜一場。

“少主，既然不是，我們就到別處看看吧。”

“也好。”他起身朝墓碑鞠了躬。

不好意思打擾二位了。

兩位離去之後，智雲即現身在墓前。

穆修玉？

穆妍妍？

穆修玉，難道是當年天城的少城主？

那穆妍妍和女兒芙蓉是？

若這真的是天城少城主的墓地，那為何沒有屍首，反而隻是衣冠塚？

難道少城主還在？

“少城主，罪人伍承儒來見您了，承儒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出家自省，不求得您原諒，隻願天城人能夠早日脫離苦海，目前隻憑承儒一人之力無法重建天城家園，隻得四處雲遊救濟天城人民。”

原來智雲本為天城人，當初是他引得敵軍入城，受到奸人設計，使得奸人篡位成功，老城主和夫人命喪城主府，少城主和當時才一歲多的妹妹卻失蹤下落不明。

這個女兒芙蓉若是當時一歲多的穆小姐，那麼就代表小姐還活著，還在這世上，那麼他就要找到這個芙蓉才行。

主仆二人找了整晚都未有任何發現。

也是，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找無任何線索也不意外，但還是讓他感到有些失望。

突然，他想到昨晚看到的墓碑。

衣冠塚？

這隻有江湖人士會立的，難道住在哪裏的夫妻是歸隱的江湖人士？

穆修玉這個名字很是耳孰，改天去問其他人看看。

那名在溪邊的紫衣女子會不會就住在哪？

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夠讓他這樣掛懷，那紫衣女子的身影和聲音久久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

坐在書桌前，就這樣默默地提起筆畫了起來，放下筆之後，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他很久沒提筆畫畫了，現在提筆一畫居然就畫出那紫衣女子的身影，自己該不會被這身影給拐了吧。

“墨風。”

“在。”瞬間出現。

“這是……昨夜的那名女子？”少主畫得真不錯，很像。

“可惜，沒看到她的麵容，武功如此高強，倒讓我想認識認識。”

“少主是想找出這名女子嗎？”

“不強求，但昨夜那小木屋裏住的人是誰給我查出來，能知道要立衣冠塚的應該是個江湖人士，若和那名女子有關最好。”

其實，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查那對夫妻還是那名女子了，私心是想讓墨風去查那女人的。

“是。”說完又立刻沒了蹤影。

紫衣女子，你究竟是誰，出現在那又是為何？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的一顆心早就在昨夜裏被這畫裏的女人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