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癱坐在地上,瓷片紮痛了手心,鮮血滲出來,可我完全感覺不到疼。
眼前這個人,那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此刻卻顯得無比陌生。
他驚恐地看著我,身體微微顫抖。
“你到底是誰?”
我聲音嘶啞,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
他往後退了兩步,定睛看了我一會兒,眼中滿是恐懼。
“我......我是蘇虞晴。”
蘇虞晴?那個在考場昏迷的女孩?
“不可能!”
我猛地站起身,向前撲去,死死抓住他的肩膀。
“不對!不可能!你就是我兒子張小北!”
他掙紮著,眼淚瞬間湧出:“我真的是蘇虞晴!
我隻記得在考場上答題,然後頭突然好痛,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後就在這裏,大家都說我是張小北,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我的手鬆開了。
那種說話的語調,那種委屈的哭腔,確實不是小北的風格。
小北哭起來都是暴躁的,從不會這樣楚楚可憐。
“我想回家,我想見我媽媽。”
他哭得更厲害了,“為什麼大家都說我是張小北?為什麼我照鏡子是這張臉?”
我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替命符,不僅借了運氣,還換了魂魄。
我想起三個月前的那個下午。
親戚劉姨神神秘秘地拉著我:
“小北成績不行,你著急也沒用。不如找個人幫幫忙?”
“什麼人?”
“王桂花,很靈的。她說能'移花接木',借別人的文昌運給你兒子。”
我當時嗤笑:“封建迷信。”
可小北的成績單讓我徹底絕望。40分,連普通高中都夠嗆,更別說重點高中。
第二天,我就去了城中村。
那地方陰暗潮濕,到處都是破舊的棚戶。
王桂花住在最深處的一間小屋裏,屋裏彌漫著腥臭的味道。
她眼神渾濁,滿臉皺紋,笑起來像個幹癟的老妖婆。
“想讓你兒子考上重點高中?”她湊近我,口中呼出腐爛的氣息。
“能做到嗎?”
“當然能。”
她從一個破舊的木箱裏拿出一疊黃紙符。
“這是替命符,能借別人的運氣給你兒子。不過你得提供對方的頭發和貼身物品,還有生辰八字。”
我鬼迷心竅了。
蘇虞晴是小北的同學,成績一直穩居全市前三。
我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想方設法從她座位上偷了幾根頭發,從她書包裏偷了一支常用的筆。
生辰八字更簡單,我托關係查到了她的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