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儷貴人嚇壞了，撲通跪伏在地，連連磕頭，口中直呼：“嬪妾知錯了，求皇上恕罪......”

禁足一月，後宮美女如雲，到時候皇上將她忘了怎麼辦？

可裴衍哪裏會管她？他冷哼一聲，狠狠一甩衣袖，再不看她一眼，大步離開。

“皇後娘娘......”儷貴人看向皇後，眼中閃著恐懼。

她真的不知道怎麼了，不過就是隨意的一句話，怎就會惹皇上這般生氣？

“唉，本宮早就勸你是收一收性子，你就是不聽。”皇後歎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皇上金口已開，本宮再想幫你也是無能為力。”

“皇後娘娘，您替嬪妾向皇上求求情吧......”儷貴人手腳並用爬到皇後麵前，伸手抓著她的衣擺，苦苦哀求。

皇後揮了揮手，當即有嬤嬤一人一邊拽著儷貴人的胳膊，將她拖了下去。

掃了一眼叫喊著被拖走的儷貴人，皇後居高臨下的對著跪伏在地的妃嬪道：“望你們能夠以此為戒，謹言慎行。”

皇上突如其來的暴怒讓眾妃嬪心頭一緊，一個個皆斂氣凝聲：

“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皇後很滿意她們匍匐在她麵前，謹小慎微的模樣，心滿意足的點頭：“嗯，都回去吧。”

......

等蘇唯被人帶至冷宮的時候，已經有太監在外頭候著了。

“奉皇後娘娘之命，將慧嬪送至冷宮，人就交給你了。”

嬤嬤將人帶到，隻簡略的交代了一句，扭頭就走。

這樣的地方，她不願意多待，又臟又晦氣。

負責冷宮的太監姓周，一邊應著，一邊快步追了上去，湊在嬤嬤身旁不知道低聲說了什麼，而後連連點頭。

再回頭時，他的臉上已經收斂了諂媚和笑容。

不過是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廢妃，這輩子也就困死在這方牆內了，甚至比不上貴人身邊的婢女，自然不值得他費心思巴結。

周公公冷冷的掃了一眼蘇唯，隻道：“還愣著做什麼？進去吧！”

他冷不丁的伸手一推，蘇唯一個踉蹌，朝地麵撲去。

沁露和小祿子一驚，忙不迭伸手去扶。

“放肆！你什麼身份，竟敢對娘娘動手？！”沁露心有餘悸，忍不住出聲嗬斥。

周公公不屑的冷笑：“嗬，還端著娘娘的架子呢？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

“你怎麼說話......”

沁露還想理論，卻被蘇唯攔住了。

“婢女無禮，本宮替她向公公賠個不是。”蘇唯微微傾身，道。

眼前的這位管事，雖然在宮裏頭算不上什麼人物，可在冷宮，他就是這裏的霸王，輕易得罪不得。

周公公這才重新打量起這位慧嬪。

方才他就覺得哪裏不對勁，這會兒終於反應過來。

看守冷宮這麼多年，他見過目中無人的，見過又哭又鬧的，也見過麵如死灰的，可唯獨沒有如眼前的女子那般，淡然處之、波瀾不驚的。

倒是有些與眾不同。

可哪又如何？

管她什麼樣的女人，進了冷宮他就沒見有誰能再出去的！

更何況，方才皇後身邊的嬤嬤還交代過了。

“哼，走吧。”周公公收回視線，冷哼一聲。

跟著周公公進了冷宮，蘇唯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

當她眼睜睜看著冷宮的大門一點點合上，鐵鏈上鎖的聲音傳入耳中，切斷了她與外界的所有聯係，與世隔絕時，即便再淡定，也忍不住有些慌神。

蘇唯這一世順風順水慣了，又自詡活了兩世，聰慧過人，卻忘記了在她如今身處的朝代，所有的籌謀算計都抵不過絕對的權力。

正想著，周公公將她們帶進一處荒蕪的後院，隨意指了兩間屋子道：“你們就住這兒吧。”

蘇唯對於冷宮的認識，是基於她前世看過的小說，以及曾經參演過的一部網劇。

她當時的角色，是被發配到冷宮當差的小宮女，鏡頭不過3秒而已。

然而，當現實中的冷宮活生生擺在她麵前的時候，蘇唯才意識到真正的冷宮遠比後人的想象要淒慘的多。

眼前的這間屋子狹小、陰暗、潮濕，甚至沒有正兒八經的窗戶，隻有天花板靠下的位置，有一個小氣窗，微微透著些亮光，讓人分辨的出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這樣的屋子，在霜雲殿連用作庫房都要考量是不是會讓物件受潮，可如今卻是蘇唯睡覺的地方。

“這......這可怎麼住人啊？”沁露一邁進這間屋子，就捂著嘴哭了出來。

“有一處遮風擋雨的地方住著就不錯了。”周公公嗤笑一聲。

“那好歹也得讓人收拾幹淨啊。”沁露嘟囔著。

“你以為冷宮是給你享福的地方？還指望著有人伺候呢？”周公公冷哼，“除了每日飯食，咱家會給你們送來，其餘洗衣打掃等一應事物都得你們自己動手。”

說完，周公公就走了。

沁露四下打量這間小屋子，終於忍不住簌簌落下淚來，小祿子亦是愁眉苦臉。

蘇唯茫然的走進屋子，在唯一一張已經開裂了的條凳上坐下，陷入了沉思。

她倒是不是忍受不了這樣的環境，隻是方才殿門緩緩關上的場景深深刻入了她的腦海，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她在想，自請入冷宮這一步，是不是走錯了。

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她隻想著暫避風頭。隻要裴衍還和她待在一處，離開冷宮是遲早的事。

可蘇唯沒有想到，裴衍會這麼快從她身體裏離開。

若是裴衍有個好歹，又或是將她忘了，她極有可能一輩子都被困在這裏，再不見天日。

她尚未給家人討回公道，更不知道他們如今的處境，若是她就此失了勢，又有誰能庇護他們？

想到這裏，蘇唯再一次試著呼喚裴衍。

“皇上，您還在麼？”

可她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蘇唯無奈的勾起一抹苦笑。

這一步，她還是走的太莽撞了。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

一聲“皇上駕到！”的高喝，驚的冷宮亂作一團。

周公公手忙腳亂的開了鎖，撲通一下跪到在地，連連磕頭：

“奴才冷宮管事，給皇上請安。”

他公公方才聽到高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皇上怎麼可能會到這兒來？

直到守門的太監砰砰敲門，周公公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衝了出來。

一開門，果然見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傲然立在麵前。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輩子竟然還能見到皇上。

裴衍沒有的搭理他，邁步入內。

冷宮蕭索的氣息撲麵而來，空氣中彌漫著的灰塵嗆的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福公公連忙舉起拂塵舞動，試圖驅散漫天飛舞的塵土，可收效甚微。

“她人呢？”裴衍的聲音帶著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