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
電梯口不到十米,一個虛掩的門縫泄出燈光,還有清晰粘膩的喘息。
我停住。
心臟下沉。
“阿淵,輕點。”
許澄澄的聲音。
眼前瞬間發黑。
我扶著牆站穩。
門虛掩著,床上人影晃動。
抬手,推開。
門吱呀一聲,撕開遮羞布。
床上的人驚起。
簡淵扯過被子,臉上震驚混雜暴怒:
“程念!你瘋了?!”
我站在門口,冰冷。
許澄澄露出肩膀,下巴抵在他胸口,眼神得意嘲諷。
我的喉嚨發緊,胃部猛地一抽,尖銳絞痛。
我這才想起,這幾天我都沒怎麼好好吃飯。
“你來幹什麼?跟蹤我?”
他聲音拔高指控。
“沒查。你太高調。”
我聲音平靜。
他衝下床,一把抓住我胳膊,力道生疼:
“你想怎樣?像個瘋子一樣跟蹤偷窺!還有沒有自尊?”
我沒掙脫,抬眼盯死他:“你叫我什麼?”
簡淵僵住。
“再說一遍,我是什麼?”
他鬆手,眼神閃爍無愧疚。
“你現在就是個瘋子!”
簡淵咬牙切齒,“跟蹤到房間?我報警說你精神失常信不信?”
我笑了,幹澀刺耳。
“報警啊,” 一字一句,“讓警察聽聽,床上這位簡太太是誰。”
“胡說什麼!” 他臉色驟變。
“我有結婚證複印件,有你簽的財產協議,有監控,有錄音,有賬戶記錄。”
每說一樣,他臉色灰敗一分。
“不是來鬧的,” 我打斷,胃部絞痛讓我聲音發顫,“是告別。”
“告別?” 他譏諷,“破門而入叫告別?你裝什麼?”
簡淵的話狠狠砸在我的神經上。
胃是情緒器官。
突然而來的胃絞痛讓我猛地弓腰,冷汗浸透後背,蜷縮下去。
“你?”
他驚愕後退。
我咬緊牙關擠出聲音:
“這幾年來,我替你擋酒喝到胃穿孔。”
話未說完,黑暗吞噬我的意識。
再醒來是醫院消毒水味。
天花板熒光燈管刺眼。
我稍一動彈,後背和胃傳來尖銳疼痛。
醫生翻著報告說道:
“急性胃潰瘍應激發作,背部撞擊傷。靜養,避免情緒刺激。”
他加重語氣,“精神評估顯示情緒應激嚴重,不利恢複。”
醫生的話在耳邊回響:“情緒應激嚴重,極為不利,建議管控治療。”
一個冰冷念頭爬上心間。
我看著天花板。
原來如此。
他知道我的弱點。
這場意外,正好給他一個完美的借口。
讓外界知道我是精神病,然後關進療養院,好讓他和許澄澄雙宿雙飛。
我不可能讓他們如願。